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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热血的温度,包裹着他,连空气也仿佛沉重起来。杜将离握紧拳,望着战场上兵士们厮杀,恨不得自己是其中一员,举着剑,毫无畏惧地砍向敌人,而不是像现在,只能躲在一旁。杜将离瞪大了眼,精神专注,指甲嵌入肉里也丝毫未曾察觉。

    这场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杜将离却觉得格外漫长,明明取了胜,兵士们一片安静,杜将离松懈下来,竟是站不住,跌坐至地,他咧开嘴,却笑不出声,定下心神,爬起,走至战场,闻着刺鼻的腥味,捂住嘴,勉力忍住腹中翻滚而上的不适。

    从不曾在哪次战斗中,惨烈如斯,牺牲了将近敌方三倍的兵力,才将对方全数剿灭。

    杜嵇亦在场上,捂住腹部的伤,他看到杜将离,眸中浮上复杂的思绪,似是自责,似是不甘,又似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他擦去唇边的血,挣扎了番,下定决心:“杜——”

    “将岚。”均墨轻轻唤道。

    杜将离转身,男子轻喘着气,身上面上,全是飞溅的鲜血,分不清是敌方的,还是己方的,抑或是……

    杜将离倒吸一口凉气,忙上前对着均墨的身体一阵胡拍乱打,边拍边焦急地问道:“均墨,你没事罢?”

    男子忍俊不禁:“如若我真受了重伤,此刻便是要被你拍死了,不过是腿上稍稍划了记,无甚大碍。”语毕,越过杜将离,看向杜嵇,挑衅般回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六章

    重回端王城,祈黎这次取了胜,花了惨痛的代价,除去的却是夏军最大的威胁,这也意味着,往后的路,要比之前的好走许多。杜将离面上全是喜悦,乐呵呵地对着门口傻笑,这次的计划如此成功,多亏了均墨与自己的无间配合,对方怎么就能与自己如此合拍呢,杜将离厚着脸皮得意洋洋地想着。

    蓝艺耷拉着脸,没好气地把对方点名要的桂花珍香糕往桌上重重一放。

    杜将离回过神来,软软道:“怎么了蓝艺?”

    “你干的好事!”蓝艺气急败坏道,“让寻律那个牲口来扮你,嗯?我就得服侍他?你知道我这几天受了多少苦!”

    见蓝艺气得连眼神都对不了,杜将离嘿嘿笑着,好脾气地安慰:“好蓝艺,身为大杜家至高无上的总管大人,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你看我都回来了,一定给你讨个公道。”说罢,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件天大的事,一拍脑袋,立即起身,迈出门,连糕点也不尝一块便径直奔去找均墨。

    哼哼,杜将离可是想得好好的,现在回了宫,他一定要把均墨好好地压在身下,这样那样一番,让他再敢对自己放肆,一想到均墨无比乖巧地留着眼泪嚷嚷着杜大人,腰下留情的模样,不由高兴地捂住嘴,他都等不及了。

    雄赳赳,气昂昂,杜将离只觉得心潮澎湃,雄姿英发,自己的额头都要发光了。

    幽深庭院小风儿起劲吹,白发男子小步儿撒欢迈。

    望了望高挂的明月,杜将离从不曾似此般觉得没有星星的夜空看上去也是这般顺眼,迷离而又神秘的夜哟,即将有一位美人殿下要沉醉至这无边的诱惑之中。

    杜将离愉悦地哼着自编小调,眉眼弯弯欢快地行着,走了一阵,看到迎面而来的男子,立即收起笑容,换上一副寒风中凛冽的苦瓜脸,杜嵇——有那么倒霉么,这端王宫照理说也挺大的啊。杜将离扁扁嘴,啧啧两声:“看到我,真是糟蹋了祈王的眼,罪过罪过。”

    不,其实是对方严重影响了他压倒墨美人的美好心情。杜将离心道。

    杜嵇皱眉,伸出两指捏住杜将离的下巴,竟是什么都没说,只定定地看着,杜将离被对方的目光瞅得有些发毛,又不愿收回视线示弱,只好直直瞪向对方。

    两人对瞪许久,杜嵇冷哼一记,甩手而去,杜将离丈二摸不着头,只觉得杜嵇这人是愈来愈难懂了。他侧开头,什么都不能阻止他此刻的澎湃心潮,以及——他正打算要去做的事。

    “哥!”石云不知从哪冒出,一把抓住杜将离,眉飞色舞道,“我可找到你了,我们摆了简单的宴席,兵士们非要你一道参与,庆祝我们此次的得胜。”

    杜将离耷拉下眉毛,忧伤地随石云去了营中,有道是好梦难成,一波三折啊,他无比哀愁地挑了个位置坐下,与兵士们以茶代酒闹腾了番,待到结束,已然夜半,杜将离面目幽怨地跑去均墨寝处,见屋中灯熄,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心心念念的雄起之夜呐,杜将离耳边鸣起一曲哀歌。

    “将岚,你找我?”均墨的声音自脑后响起。

    杜将离一惊,忙克制住嘴边方要露出的狞笑,转过身,神情严肃地挠了挠头,顾左右而言他:“殿下伤可好了?”

    均墨俯下身,静静打量着杜将离,若有所思地扶住下巴:“将岚,你是不是有话想与我说?”男子面庞温和如玉,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着纯粹而又沉静的光。

    杜将离一下便被那双眸子蛊惑了,他别过头,自己可不能直接说,会把对方吓跑的,偷瞄对方两眼,努力装出郑重的模样,道:“的确有事,不如我们进屋详谈?”

    均墨闻言一愣,突地笑出声来,杜将离万分困惑地瞥瞥对方,自己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话罢,男子捧腹,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瞳孔里却带上些许令人难以察觉的戏谑,做了个请的姿势。

    进了屋,均墨点燃蜡烛,正坐桌旁,道:“说吧。”

    杜将离顿时词穷,忙斟了杯茶给自己,抿了一口:“我们破了夏国鬼兵,丘阳城却也失了,不如趁着势头,把丘阳城重新夺回来。”

    均墨嗯了一声,抬手扯了扯衣襟,隐约露出紧致的胸膛,杜将离面上悄悄发烫,不自在地抚摸杯沿,怎么办,他研究过颜雀楼所有的春宫图,男子之间的亦是看过,可图上没教他该如何把对方骗到床边啊,这该如何是好,要不——自己起身,假意琢磨事情,然后顺势坐到对方榻上?不行,如此一来,均墨还在原处坐着,根本没用啊。

    啊——脑中怒吼着,他堂堂英明杜将离,难道就要栽在此不知所谓的奇怪的问题上了吗!

    杜将离分外头疼,又怕自己表现得太露骨了会让对方有所察觉,想得正入神,均墨步上前来,俯下身,关心地抚摩着杜将离眉间:“将岚,想什么如此费神,不妨说来听听?”语气温和而又暧昧,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杜将离的唇。

    脑袋转了一圈,杜将离飞快地想好了借口:“孟简的踏云军士气正盛,我们——唔——”均墨的气息盈盈充满口间,杜将离睁大眼,哟!这么主动,心下暗喜,那敢情好,连忙反咬回去,许是兴奋,又许是紧张,杜将离一下便咬到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