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迈至杜将离身前。女子红衣翩然,肌肤细腻光滑,仿若玉壶盛冰,白皙中微带透明。眼角一颗朱砂泪痣,隐隐约约给人一种温柔中微带纤弱的感觉,只是这一点柔弱被眼中的镇定与果敢全数覆盖。
女子开口:“一点都没有错,杜芒。听闻你失去踪迹,却原来到了这里,孟将军查明你们的身份时,我还着实讶异了一番。”
“函花郡敛花宴,在下早有耳闻,故来游玩,今次一见,实为三生有幸,更何况……”杜将离笑了,神情极是开心,“我猜,我是今晚公主选中的人中,第一个有幸看到公主面容的。”
女子没有笑:“杜芒,对不起了,孟将军不赞同我将外人牵扯进来,不过,我不放心,我虽是妇道人家,却没什么妇人之仁,只要能多一分胜算,我都要试一试的。”说着,朝杜将离伸出手去。
杜将离连忙起身退后,躲开女子伸来的手,道:“公主,我自己来吧。”说着取下帽子,任银发散落,眸中如溪水清浅明亮,“若是让下面的人看到我被一个女子按到鹤台边上,那多没有面子。”
“你……”女子的眼中闪过些许惊讶。
“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是要帮你,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的所为而已。”杜将离的笑温暖如玉,“不过公主你若你能为我感动几分,我会很高兴的。”
杜将离第一日在函花郡闲逛,便看到了杜嵇最信赖的人——祁凤,纳闷他为何隐藏身份来此之时,就想起从均墨那得知凡国世子秘密出使祈国的事,按行程算来,凡国世子回国之途正巧经过函花郡,日期刚好为今天,联合晴国公主、端国连诛将军同时出现在这里,便不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嵇派出祈凤密谋在此刺杀凡国世子,嫁祸给端国,好让凡、端两国开战,而惠国一向与祈国交好,两国约定,一旦凡端开战,惠国便发难于晴国,让晴国自顾不暇,无法帮助端国,牵一发而动全身,夏人素以残暴著称,从来对端国虎视眈眈,此时就会趁机进攻,战乱四起,端国腹背受敌,孤立无援,必败无疑,晴国没了端国为依,四面楚歌,亡国亦不远矣。
五国混战,属端晴两国最为危急,而即便是凡、惠胜了,兵士也少不得有损耗,祈国后发而收之,独享渔翁之利。想必凡国发出想与祈国暗中结盟的邀请时,杜嵇等人便已将这些都谋划好了,凡国在此之中自始至终都是被祈国利用的,只可惜,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瑾吟公主与孟简来此,就是为了阻止凡国世子被祈国的人杀害的。
杜将离驻足,面上笑容收了一半,祈凤与他有私仇,又是杜嵇的人,看到他,便会分心。他轻轻拉开台边红帐,定定地看向台下。
刺蘼,红台,白衣,银发,映着杜将离淡然的笑,发丝在空中飞舞,纠缠。空中没有半点星月辉光,黑暗无边无际,众人只看见台上一个白色的人儿,在红色灯光的朦胧照射下,面若皎洁望月,色如淡雅玉英,美得无声无息。
杜将离一眼便看到了均墨,他从未在对方身上看到过如此强烈的怒火,均墨生气了,他不自觉地心想。
均墨离鹤台太远,来不及赶过来的,自己一下去,就会被祈凤抓住。
均墨,这次,又要你来救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梅台是函花郡四座高台中离鹤台最近的,它比鹤台矮上一些,却因中间隔着从鲜楼而完全看不到鹤台。正值公主会友之时,梅台处悄无人烟。
孟禾央本想去鹤台,公主会友定然会来很多人,孟简很有可能混在其中,可是余容却让他在这里等着。一块空地有什么好看的,孟禾央不明白,可耐心等了两三个时辰后,他发现余容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孟简就在他眼前匆匆进了从鲜楼,孟禾央几乎要喊出声,那个寻了千万遍一直刻在心头的名字迅速滑到嘴边,刚要脱口而出,脑中的理智便生生地使他停住了口。
孟简是悄悄跟在一队人马之后进去的。孟禾央跳下梅台,轻轻闪进从鲜楼,上了最顶层的厅堂,在不会被孟简发现的距离找了个隐匿之处藏好。
孟禾央放慢了呼吸,凝神细听。
“快,鹤台在哪?我要看看晴国最美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话语微微有些急促,以孟禾央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那人身披单薄鹤氅,背对着他而立。
“世子这边请。”声音比那男子还要低沉一些,接着孟禾央便听到窗被打开的声响。
被称为世子的人上前两步,口气不善:“怎么什么都看不到,白先生,是你说到这里看得最清楚,我才过来的,下面全被红帐遮着,教我如何看?”
“世子不必动气,待结束之时,公主离开鹤台,自可窥得芳容。”
“你的意思是要我等?”世子脸色微怒。
被称为白先生的男子不紧不慢:“晴国公主来函花郡,不公然面见世人,世子此时赶来,若想看得公主,只得稍作等待,更何况大丈夫驻步为佳人,有何不可?”
世子沉默少顷,道:“好一个驻步为佳人,甚合我心!”反怒为笑,侧过头去,“师儒,叫店家备些酒来,我要与白先生对饮待佳人。”
“不可,二殿下,公主随时都可见,现下当以速速归国为重,这里不安全,何况还要喝酒,着实不妥。”另一人开口道,嗓音稍显沙哑。
“住嘴!这一路下来,你便这不行那不行,不也没出什么事吗?何况还有白先生在。”
“函花郡人多混杂,恐……”
“如此晚了还要我赶路,这几日我已经受够了!师儒,你别以为有父王给你撑腰,这次我不会听你的,退下!”
“二殿下!”
“退下!”
长长一声叹,师儒只好退到厅堂之外,孟禾央也因此看清了他的容貌。师儒的头发全部梳成一个发髻,只余两缕鬓间散发垂至胸前,眼角微微有些细纹,三十刚出头的模样,衣装整齐而干净,此刻他面色凝重,孟禾央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听世子与师儒的口音,不难认出他们是凡国的,而那白先生,话语的语调倒似与余容一般,是祈国人。按师儒的说法,函花郡不安全,难道是指端国的人会来刺杀凡国世子?
想及此,孟禾央心中并未泛起多大的涟漪,他看看孟简的背影,倘若孟简真要杀那人,自己一定会去帮的,他才不会考虑做这些到底会带来什么后果,家与国的概念对于孟禾央来说还不如睡一个好觉来得实在,他所在乎的,只有孟简与铃铛之主余容这两个人而已。
赶出师儒后,世子的情绪明显好上许多:“白先生,此次归国,亏得有你一路相伴,才不至于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