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贝齿紧咬红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等她不顾一切的跑到端王府大门口时,哪里还有蔺浅的影子。“蔺小姐呢?蔺浅呢?”
守门的侍卫见夜染汐满脸是泪,一直不停的问着蔺浅的去处,忙回道:“走了,许是往东临国去了!”
夜染汐一抬头,触及大门上那触目惊心的鲜红,脸色煞白,上前几步,指着那门上的血迹,声音微颤道:“这是什么?”
方才答话的那侍卫,心中不忍,可又不敢有所隐瞒,只硬着头皮回道:“蔺小姐不愿离开,双手紧紧扒着大门不肯松手,拉扯之间,指甲全部断裂,这些是从蔺小姐指缝里流出来的血液!”
这些话,被从书房里赶来的段还念听了个一字不落,心中剧痛,只紧紧盯着那门上的血迹,久久没有挪动一步,面上呆滞,似是失了三魂七魄一样
距京城十里开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缓缓而行,车内时不时会有啜泣声传出。
“张御医,我家小姐可有大碍,从王府出来已经两个时辰了,她为何还不醒?”寻梅跪坐在蔺浅身旁,双手紧紧握着蔺浅的左手,生怕一松手,蔺浅就再也醒不过来。
“哎,蔺小姐本就身种奇毒,这几日已经是心力交瘁,又加上方才那么一闹,一条命已然去了大半条,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更有油尽灯枯之势!我如今也只能施以针灸,为她吊着一口气,至于她何时会醒,全凭她的造化了!”张御医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脸色苍白的蔺浅,一阵头疼!这是端王爷费尽心思想要守护的女子,若是在去东临国的途中丧了命,那端王爷岂能放过自己!可是,自己又实在是无计可施,如今也只能祈求老天大发慈悲了!
“小姐,早知道会有今日这番劫难,作何千里迢迢的从江南城跑来!小姐,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醒过来”青莲双膝跪地,紧紧挨着蔺浅身旁,想到张御医方才说的那些话,眼泪便不受控制的下落!
守在马车外的清羽,将张御医说的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震动之余又有些踌躇,若是果真如张御医说的那样,蔺浅命不久矣,那自己是不是该返回京城,将这一切告知段还念。若是这两人连最后一面都无法再见,岂不是此生最大的遗憾?可是若是王爷得知这一切,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会不会怨怪自责,搭上自己的性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幕降临,白日里肆虐了一整日的寒风也住了势头!苏痕倚栏凭窗,睿智的双眸里散发着捕捉猎物的精光。“你是说,蔺浅如今就在楼下大堂?段还念,果真将她送来了?”
垂手站在一旁的侍卫看不清也猜不透苏痕心里作何感想,只回道:“回太子,却是蔺小姐没错!由段还念的贴身侍卫清羽护送而来,随行的还有蔺小姐的两个贴身丫鬟,寻梅和青莲!”
苏痕抑制住心中已经快要冲破胸膛,奔涌而出的兴奋,努力压制住嘴角的笑意,故作平静道:“可有见到蔺小姐?”
“见是见到了,只是天色有些暗,蔺小姐又是被清羽抱进客栈的,所以没太看清,不过就清羽那紧张的样子来看,蔺小姐身体情况估计不容乐观!”那侍卫说话间一直在不停的观察着苏痕的表情,待自己说到蔺浅被清羽抱进客栈,且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时候,明显可以觉察出身边那男人所散发出的阴冷!
苏痕没在多问,只抬脚出了房门,一刻也未停留。等他到了楼下大堂,恰与清羽一行人撞了个正着,他的视线一下子便被清羽怀里的小人所吸引。触及那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色,心里就仿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生生拉扯,又痛又闷!虽早知情蛊发作时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受,但亲眼所见她这般毫无生气的样子,苏痕还是深受震动!蔺浅,你对段还念用情之深,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了嘛!苏痕心中虽嫉恨,可眼下也顾不得发作,因为相比嫉恨,为蔺浅心痛的感觉只多不少。“她可还好?”
清羽抱着蔺浅的双手紧了紧,虽不想与眼前这个始作俑者多做纠缠,但心中明白,若想蔺浅得救,还全得靠眼前这个卑鄙小人!因此,尽管心中再不喜,也只得强压住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何必明知故问,若不是你,小姐如何要受这等折磨,眼下你可是如愿以偿了,御医已经说了,左不过今晚,小姐就解脱了!”
“什么叫做左不过今晚,她就解脱了!清羽,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苏痕很不想承认自己在见到蔺浅的那一刻,心底的柔软便被触动,他眼下哪里还想得到国家大事,只一心牵挂着那柔弱的女子!特别是在听了清羽那不似谎话的诉说,心中担心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转换成了恐惧!
“你是心有城府,手段高明的东临国太子,难不成看不出来,我们小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如今形如枯槁,与死人无异了!”
苏痕如何肯相信清羽的话,双拳紧攥,大喝一声:“住口,谁允许你说这种丧气话的!蔺浅她不会死,在我没允许之前,她绝不能死!”说到这,径直走进清羽身旁,声音不容置疑道:“将她交给我!”
清羽虽不想在这个时候将蔺浅交付给别人,但他心中明白,如今能救蔺浅的就只有这一个人了,王爷牺牲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为的不过是蔺浅能好好的活下去,即是如此,他又有何立场拒绝苏痕的话呢“废了这么多心力,目的还未达到,那便好好守护手中的筹码,我们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情,那你们东临国便等着被夷为平地吧!还有,别妄想用小姐来威胁我们王爷,至少在小姐面前不要提及一句,因为为了我家王爷,小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小姐如今肝肠寸断,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你若当真有一点在意她,就不要在伤害她,要不然,她即便不因情蛊而死,也会心力交瘁,郁郁而终的。”
“我说了,没有我的允许,她绝不能死!”苏痕从清羽怀里接过蔺浅,小心翼翼的模样,犹如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一旁的清羽见状,双眉情不自禁的蹙起,心中已然明白,这个东临国太子,对蔺浅怕不只有利用这么简单!这样也好,至少蔺浅还有与苏痕对抗的筹码!
苏痕将蔺浅接过怀里,转头对身边候着的侍卫吩咐道:“去请怃然过来!”说完这句,便抱着蔺浅往二楼自己房间去了!苏痕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感受,当初给她种下情蛊,为的不正是眼前这副局面吗,如今正如他当初所想的那般,这个女子果真是段还念的软肋,她也终于成了自己手中的筹码!可是见到她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自己心脏剧痛,竟然会不舍,会担心!若是她真如清羽说的那般,一睡不醒,自己是不是会和段还念一样伤心欲绝,会不会后悔当初所为!这种认知,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