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肩膀上有蛇鳞刺青的人被重重地打倒在地,镜头拉近成特写,就是片花刚开始的那一幕。
她就第七个被介绍出场的人物。
这个角色猛地一抬头想要挣扎,接着又被人抓着脑袋砸回到了地上。
她的眼睛里,却还是有什么东西,一点都没有被疼痛改变。
“哇啊,真惨真刺激。”那块打斗戏时梦看得大气都不敢喘,“没想到池迟在这种片子里都能打得这么好看啊!天哪天哪,好出彩,跟一群老外演戏她都是最出彩的那个啊!”
钱晓桦没说话,时梦得不到回应,转头看她,发现她在吧嗒吧嗒掉眼泪。
“小花,你怎么了?”
“嘤~吃吃被打得好惨!”
“这是演戏啊,这是电影,又不是真打。”时梦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小花的肩膀,随手拿过鼠标点一下,又看了一遍。
“呜呜呜!池迟太可怜了,都打出血了。”
“我都说了,这是拍电影啊。”
“我知道啊,可我就是心疼啊!呜呜呜,我家七蛋这个片子上映的时候我至少得买二十张票,不然都对不起她的辛苦!你这种新入坑的追星狗可不懂我们这些老粉的亲妈心呀!”
钱晓桦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自己放零钱的盒子,往里面扔了两张粉红色的大票儿。
每天往这个盒子里扔一块钱,就跟看池迟一样是钱晓桦的功课,这种“攒钱”就是钱晓桦为买池迟的电影票准备的,这样她还可以跟七蛋显摆说:“你看我每天都拿一块钱来表示我的对你的爱。”
到时候七蛋应该就会因为太感动而不再怼她了吧?
时梦并不想理会钱晓桦,并且很想扔她一对大白眼儿。
等到钱晓桦终于恢复平静的时候,她们俩已经把这个片花整整看了六遍了。
身为池迟粉丝兼朋友的钱晓桦看着这个片花只觉得心疼,别人看的时候更多的是某种震撼。
《七恶棍》的题材很特别,讲的是七个坏蛋不得不去做好事的故事,更特别的是,这七个坏蛋都是女人。
本来很多人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坏女人”形象,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片子居然真的是按照超级英雄电影的节奏拍的,每个人都个性鲜明,看起来又是那种标准的“坏人”。这样的设定足以让网上一群年轻男女嗷嗷叫着期待,更何况里面还有池迟。
当然,在国内,池迟是这个电影目前最大的争议点。
有人夸奖池迟的演技不输外国成名女演员,有人表示自己不理解为什么池迟要去国外给别人当反派和配角,毕竟被“主角”,也就是那个金发女人打得那么惨,人们已经在心里定性了ssnake这个角色就是个反派,甚至可能是丑角。
大众没什么感觉,毕竟池迟这么年轻就能够走出国门还演的不错,他们已经觉得很欣慰了,粉丝圈儿里就闹得比较浮躁,“格调再高也是配”、“把池迟吹的那么厉害,结果也是去好莱坞当配角跪舔洋大人”、“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影后”、“华人的耻辱”这些莫名其妙的说法纷纷出笼,各种暗搓搓地冷嘲热讽让花痴完了上论坛的吃货们一头雾水。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啊?”
小粉丝们傻乎乎地看着网上的狼藉。
“电影片花好看么?”
“好看!”
“我吃帅么?”
“全片最帅!”
“那就行了呗。”凭着一手剪辑技巧和为池迟工作室工作,悠泡泡现在也混成了一个在粉圈儿颇有影响力的“吃货”了,“他们酸他们的,咱们看咱们的,不跟又瞎又傻的人计较。”
池迟是不需要粉丝替她打舆论战的,过去不用,现在不用,将来……也用不着。
“粉上了吃吃,我们就要这样的觉悟——不要受舆论的影响,只等着看池迟用她的作品打烂黑子们的脸!”
……
“天气不错,风景不错,人也不错……”
宫行书背着手绕着拍摄场地走了一圈儿。
“正好适合花前月下。”
穿着皮毛马甲的他呲牙一笑。
站在一边让化妆师整理戏装的池迟只是垂着眼睛笑了一下。
今天拍摄的戏份是大夜场,晚上拍完了,第二天可以休息一天。
池迟已经计划好了明天上午补眠,下午“下山”去“放风”。
这一场戏,是整个电影中为数不多的,“感情大过了心眼儿”的戏份。
无论怎么说,杏儿是救下了整个村子,论功行赏,也该有她的一份儿。
至少卫从武的兄弟们都是认可这一点的。
卫从武给杏儿大洋却被杏儿退了回来,卫从武问她为什么不要,她说自己是卫从武的未婚妻,哪有还没成亲就从夫家拿这拿那的道理。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纳着鞋底,素手翻飞,像是偶尔飞入山谷的白鸟。
兄弟们跟卫从武说,杏儿嫂子不是不想要他送的东西,只是他送的东西,嫂子都不喜欢。
那杏儿会喜欢什么呢?
夜里,卫从武夹着一个包袱敲响了杏儿的房门。
“给你的。”
杏儿一开门,卫从武就把包袱塞到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
年轻的女人抬眼看她,卫从武能看见月亮的光刚好照进她的眼眸里。
见过月亮河么?
平旷的土地上没有什么遮掩,一条河坦荡荡地静卧在那里,当月光照在上面,河里就有了一轮比月亮更美的月亮,因为它是来自人家的,因为它能轻轻抚在你的心上,因为……它有感情。
此时,杏儿的眼睛,让卫从武想起的就是他年少时见过的月亮河。
于是时光倒溯,他恍惚回到了年少的时候,第一看到那条河的,那个时候。
“我给我未来婆娘找来的好衣服”
杏儿突然笑了,眼睛一弯,像是把月光锁在了里面。
“那你等着。”
杏儿关上了自家的屋门。
卫从武本来想走,却因为杏儿的嘱咐留在那了,他左右看看,就坐在了杏儿家院子里的石头上。
屋内,一灯如豆,铜镜子里,年轻的女人静静地看着自己,整张脸似乎都在发着光。
梳妆、挽发、用无名指沾一点胭脂小心地点在自己的嘴唇上。
铜镜映着这一切,像是镜子里在上演的旧时迷梦。
衣服包裹打开,蓝色的长裙被抖落出来……
杏儿家的房门响了,卫从武抬起头,看见了那个开门走出来的女人。
纤细的腰肢、光洁的额头、嘴唇上的一点胭脂红。
蓝色的旗袍罩在她的身上,她的笑容笼在了卫从武的心上。
短短几步路,从老旧的房子里,到同样沧桑的院子里,她就像是走完了一个人的一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