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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才爽了没两下,窦宝佳就被池迟给推开了。

    “你再摸粉都要掉光了。”头顶至少被人倒了半瓶粉底液的“卤蛋”对自己的“上色品质”还是很注重的。

    头剃完了,化妆之后池迟还得继续拍戏。

    下午的戏是一场群戏。

    在未来会影响陈凤厨的一群人,就在这场戏中开始渐次出场。

    文心、不陈六,在彻底改装成男人之后很快就混进了流民堆里,跟着他们一起往京城走去。

    除了饥饿之外,被污染的水源也在蚕食着人们的生命,在绵绵不绝的雨幕笼罩之下,人们连生火烧水都做不到了,越来越多的人走着走着就倒在了地上,从此生息断绝,人们越来越沉默,倒下的是尸体,在行走的分明也是尸体。

    听说这些流民们想要去冲击某个县衙抢粮食,陈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一群人。

    【黑夜里,她孤身一个人往京城的方向走去,一路往北,不敢停歇。还能坚持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坚持,下一瞬就会倒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

    就在这个时候,陈六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唉,都这么晚了,要是早上多起一个时辰,我们今天就到了永沧县衙了。”

    “我吃坏了肚子起不来,这也能怪我啊。”

    “红薯能吃了吧?”

    “当了这么多年的厨子连红薯什么样能吃都不知道?现在这样是熟了,要吃烤出油的那种香啊,我估摸着还得等一刻。”

    “在这荒山野岭的就别讲究了,谁饿了先吃着,我这边水开了,一人一碗油炒面,喝完睡觉。”

    隔着灌木丛,陈六听见那些充满了烟火气的对话,觉得自己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不,是从地狱到了传说中王母娘娘住的天庭。

    听着烤红薯、油炒面这些词儿,她的肚子开始迫不及待地抗议着自己的空虚。

    灌木丛外的空地上,一群汉子们围着火堆说着闲话,不远处突然发出的一阵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拿起一把式样特别的菜刀慢慢地走向了灌木丛。

    “谁?出来!”

    一个瘦弱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头上脸上都是伤,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

    “我……我就想换、换个红薯!”

    那个男人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支银簪,光这一个动作就让人知道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听,你们说你们是厨子,我也是,我这有信,我要去京城找宋大厨学徒的,宋、宋大厨去了京城了……”

    他说这句话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什么歹人,颤抖的手和那双充满了渴求的眼睛能让人的心都变得柔软。

    中年男人慢慢放下手里的刀,他定定地看着陈六,在他的身后,有人在高声问那边是有双头蛇还是蝎子精,怎么就勾着人让他回不来了。

    “你不是要给宋师傅当徒弟,你是要给福山的沈师傅当学徒,知道么?”

    这么说着,男人一把抓起陈六的衣领,把他拖到了篝火的跟前。

    “也是凑巧,听说我要去京城,我一个南方的老伙计让我替他带个徒弟,没想到居然在这遇到了。”

    自称姓沈的厨子挥了一下手里的银簪:“要不是看见信物我都不敢认他了,当年挺白胖一个小子,第一次出远门就遭了大灾,好在还留着一条小命。”

    陈六恍恍惚惚,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片刻之间她就成了一位大厨的学徒,眼前还多了一碗热乎乎的炒面糊糊。

    这些大厨都是极豪爽之人,听说这个年轻人居然是老沈的旧交,惊叹几句巧合,也就默认了陈六加入到他们之中。

    “明日到了永沧县得去找个大夫,看着小子一身的伤,将来莫留下病根。”

    “别,别去永沧县!”

    陈六的碗里的炒面已经喝的一干二净,他原本舔着碗听这些人闲聊,听到他们说要去永沧县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明日,流民就要打永沧抢粮食。”

    “cut!”

    康延仔细看看沈大厨和陈六的那段近距离特写,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些厨师真演戏的时候还是很放得开啊。”

    包括沈大厨在内的所有厨师都是由真正的名厨们扮演的,连姓都没改。

    “我们教小池迟做菜,她也教我们演戏啊,导演您让我们放轻松别当是演戏,她也跟我们说了,平时怎么拿着大嗓门地吹牛聊天今天还是一样,我们这都就真聊起来了。”

    为了演这个电影,七八位大厨也都付出了自己头发的代价,其中最省心的就是现在说话的这位裴大厨,他本来就是光头,天天看着老朋友们一个个儿变了新鲜的鸭蛋脑袋真是开心得不得了,那一口白牙呲的,已经被老伙计们蒙头打了好几顿了。

    “池小姐确实对我们帮助很大,昨天还帮我调整了台词的节奏。”

    戏中的沈大厨就是戏外的沈先生,在整部电影中他的戏份也不少,好在大部分都是在厨房里做菜的身影,厨艺之外的台词在刚刚一场戏里面就说了一半了。

    池迟在他们身后不好意思地笑笑,窦宝佳无语地看着一个小剧务在看见池迟的笑容之后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就是剃个头,又不是整容。”

    显然窦大经纪人忘性大,刚刚抱着人家脑袋说是最值钱卤蛋的那位又不是她了。

    剧情一点点地往前推进,有道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沈大厨一时的恻隐之心换来的是他们避过了一场民乱,一行人小心地避过永沧县城,继续往京城进发。

    他们这一行人确实都是厨子,明年太后娘娘要过寿摆大宴,特意要从民间招揽名厨进京参加甄选,和宋大厨一样,他们也是被召集的“各地名厨”,为了路上安稳他们结伴出发,一群有刀的壮年汉子,路上的宵小和小股流民都不敢招惹。

    在行进的路上,陈六看见了官兵护送着“洋大人”前往京城躲避灾民,在路上生生踩死了重病的流民,也看见了大烟鬼为了自己掉在水里的芙蓉膏上吊自杀。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她脚下的土地已经支离破碎,她所生活的地方不只有花前月下白盅青盏。

    还有绝望,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有那些大厨们烹制的每一顿饭是能够给人慰藉的存在,,哪怕只是用杂粮粉裹着槐树叶子做的菜团子,都能让人忘掉惊惶和沉痛…

    大厨们乐天知命,无论遭遇了多么悲惨的情景,很快又都能打起精神继续前进。

    那些隐藏在食物背后的东西,渐渐打动了陈六。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说洋人打进了京城,太后已经跑了。

    太后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