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好,现在我发现,继承了这种想法的,只有我自己。”
温潞宁默不作声,他的裤子上有一点点的深色的痕迹,那是他的眼泪滴了下来。
“好想打你一顿,怎么就怂成了这样。可惜呀,我是林秋,不会因为觉得你讨厌就打你的,放心吧。”
说完这句话,池迟转身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这段话,是温潞宁剧本中的台词,也是他记忆中的对白。
那个时候的林秋,那个不会打自己朋友的林秋。
那个时候的林秋,那个保护自己的林秋。
那个时候的林秋……她能救了自己,在她挨打的时候,是不是也希望有人去救她。
坚强、善良,她那么坚强、那么善良,是不是只要一次,哪怕有一次,我能去保护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男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在电脑的屏幕上,女孩儿的睡颜是那么安详。
在房间外,他的母亲抹着眼泪、扶着门框看着他。
“哭吧,哭够了,知道疼了,也该长大了。”
池迟拖着行李箱啃着酱鸡腿就近住进了一家酒店式公寓。
坐在房间的飘窗上,她半天没有动弹。
有一些“小恶”琐碎到可能只会被很多人看作“不善”,然而积毁销骨,最终杀人。
就像温潞宁的这个电影,那一点点对林秋的美化在别人看来不算什么,却确确实实地在玷污林秋这个人,甚至可以说背弃了林秋的灵魂。
针扎一样的痛感就在池迟的心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而痛。
是林秋,还是一部本来应该更好的电影?
凌晨两点,她被电话声音吵醒了。
温潞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种奇妙的亢奋:“池迟,我们去把电影结局拍了吧!”
“好。”池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结局的拍摄点,温潞宁就选在了自己家的楼顶。
“别穿校服了,有没有漂亮的裙子,来一件。”温潞宁在电话里对池迟嘱咐道。
池迟看看自己的行李箱,揉着眼睛说:“有,不过咱们电影的片尾恐怕得加个赞助商的名字。”
漂亮的裙子是顾惜代言的国际大牌,价格大概够她吃几年的酱鸡腿。
天空漆黑一片,凌晨三点,传说中黎明前的黑暗。
温潞宁没有急着开始拍摄,他对池迟提出了一个问题:“被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次一次,他看着林秋为他去打架,仔细想想,他竟然从来没真正被打过。
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池迟短促地笑了一声:“大概就是疼?”
“我知道……”温潞宁沉默了片刻,“这次的电影,我给你添了很多很多麻烦,还是要再麻烦你一次。”
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房顶,像是祭坛上的祭品。
“你打我一顿吧。”他慷慨就义一般地说。
池迟:“……好。”
早就想动手了。
疼,真的很疼。
池迟下手很重,每一次打下去都是实打实的,务必要让自找苦吃的导演疼到爽才行,她对自己下得了狠手,对别人当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温潞宁抱住头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流。
刚刚池迟毫不客气地踢到了他的人中,直接逼出了他的泪水,他弓成了一个虾米,也拦不下那些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脚。
打了足足十几分钟池迟停手了,她一会儿还要拍戏,必须保持体力。
男人狼狈地躺在地上足足半个小时,才慢慢地爬起来。
骨头疼、肉疼、浑身上下的疼痛甚至让他有片刻忘记了林秋,在这些疼痛里,这个一直被人宠爱和保护的男人这才明白,所有的懦弱和自以为是,真的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实在在地痛过。
“疼痛、绝望,善良、坚强,林秋拥有这四种东西,我自己现在总算有了一种了……”
他低低地笑着,笑声渐歇,他直起了腰杆。
“我们……开拍吧。”温潞宁自己支撑着架起了摄像机。
小型发电机启动,几个打光灯依次亮起,他指着那些光汇聚的地方对池迟说:“你开始跳舞吧,就在这里。”
池迟换上了红色的裙子,裙摆刚到她的膝盖,布料有点硬,很贴合她的身材。
刚起跳,就被温潞宁喊了cut。
“不对,你的头发不行,太柔顺了,不应该是现在的这种状态,能不能发尾的部分乱一点?”
池迟二话不说找来了剪子,把她那头乌黑的长发剪成了狗啃的样子。
温潞宁沉默了片刻,示意池迟准备好再次拍摄。
林秋跳的是昂扬激烈的现代舞,她喜欢自己一个人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在没有人的地方跳着自己的舞蹈。
池迟跳着,跳着,在离开杭城的日子里她每天也都没有忘记练习舞蹈动作,现在她跳起舞来比她之前拍摄的时候要更加的纯熟自然。
温潞宁扛着一个摄像机慢慢走近女孩儿,为她拍下特写。
专注。
是此刻唯一能够形容池迟的词汇了。
耳机里传出的是热情奔放的音乐,她的身体随之舞动,整个天台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台,黑色的舞台中央,她是唯一的光明。
辗转,腾挪,手和脚都努力去触及生命中永远不能得到却又魂牵梦萦的东西。
是林秋脱离自己污糟人生的渴望。
是池迟在一次次的演戏中自我满足的梦想。
跳吧,把所有的希望跳出来,把所有的绝望跳出来。
谁是林秋?谁又是池迟?
那些寂寞的痛苦的夜晚在呻吟的是谁?
那些嬉笑的热闹的白天在微笑的是谁?
是谁?
双手交握,慢慢打开,在腰腹的肌肉努力下,让自己的身体与地面形成美好的角度。
女孩儿已经跳的满头大汗,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却完全没有想过停止。
温潞宁一直看着、拍着,捕捉女孩儿偶尔望过来的眼神,那些眼神太美了,每一个都惊心动魄,每一个都像是在控诉或者在自我解脱。
拍着拍着,男人突然抱起一台摄像机跑了下去,留下女孩儿自己一个人在天台继续舞蹈。
天,渐渐亮了。
阳光刺破黑暗,露出了天空中灰色的云朵。
温潞宁扛着相机一遍一遍地从这栋楼某一层往天台上跑,一次,又一次。
当他的镜头在黑暗中晃动,谁会想到在黑暗的尽头会看到那样的一场惊艳舞蹈?
光明在大地上播撒,池迟的身后,太阳在升起,红色的光把块状的乌云都映成了厚重的金色。
这个舞台变成了金色的,这个舞台上的女孩儿,她也渐渐变成了金色的。
“我该消失于灿烂的光明?还是堕入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