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的时候,他天天跟在肖景深的身后叫深哥,后来肖景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坠到了地上,落魄得让人心惊,他就开口叫他“肖老三”。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一向是全民口中的余兴节目,在肖景深红了之后,宋威跟别人喝酒吃饭也常说起他,不过叫的还是“肖老三”。
毕竟他现在也是能让人弯下腰的宋老板了,不能轻易丢了份儿。
“他现在也是贵人事忙,一部戏接一部戏地拍着,能从剧组里请假专门出来一趟就不错了,来来来,再走一个!”
说话的人叫魏时禄,现在也不是演员,而是凭借着自己在圈子里的关系开了家小的影视中介公司,肖景深后来还和他打过两次交道,不过那也是他没有成名之前的事儿了。大学的时候他住在隔壁宿舍,因为性格讨人喜欢,跟谁的关系也都不错。
坐在一旁的女人穿着低调,但是身上的那串珍珠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给人一种低调炫富的感觉,她身边坐了几个同样静静喝酒吃东西的人,既不声援宋威对肖景深的抱怨,也不附和魏时禄的话。
“班长!您先说说呗,咱们这次给老师过寿到底怎么搞?”
擦一擦嘴角,被人点名的女人笑着说:“我之前问过咱师母,她的意思是冯老师根本不想大办,红星剧团里不是说要给冯老师开个人专场么?要不我们就接着专场给老师捧捧场?”
说话间,她看向了班里“唯一”考上了红星剧团的姚余庆。
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姚余庆抬了抬眼睛。
班长出身演艺世家,现在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涂周周是她的堂弟,她毕业后一路考研留校,偶尔出来串戏或者拍个电影,前几年嫁给了一个年轻的导演,这几年那个导演通过她铺的路子很是出了两部不错的电影,她这位居功至伟的导演夫人自然水涨船高。
两年前的毕业九周年同学聚会上,她跟自己,是被几乎所有人追捧的对象。
可是现在呢?
看看醉醺醺的宋威,不停看向门口的魏时禄,还有那些静静吃饭小声说话仿佛在等待着身边的人们……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现实和功利,他姚余庆最红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现在同学里有更红的了,他们就像是苍蝇看见了新的腐肉一样转了过去。
“无所谓,”姚余庆在心里对自己说,“等到肖景深身败名裂了,这些人又会是另一幅嘴脸了。”
他们会转回来,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往更高出走去。
想着自己随后的一系列布置,姚余庆喝了一口酒。
肖景深是坐着刘达开的车来的,他走之前,桑杉曾经说过他多带一个助理也不为过——比如看起来就很有震慑性的罗正,男人认真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看起来安全的想法,比起安全,他内心深处更希望这些人能快点动手。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身上穿着桑杉搭配出来的长款西装外套,里面是y家当季新款的v领衫,再配了一条剪裁精美的牛仔长裤,无论他恰到好处的身体轮廓还是修长的大腿,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前几天是二月二,肖景深把头发剪了,原来的长发没了,利落的短发顶在头上,两边没有鬓角,更显出了他脸庞的白皙和年轻。
“京城这路不管怎么修,到底还是堵,先在二环桥上看了会儿风景,又在三环路上用手机看了场球赛,幸好咱们约的地方不在四环外,不然我来了也刚赶上你们吃宵夜。”
神采飞扬,又稳重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当这个男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时候,有不少人屏住了呼吸。
十多年前的那个校园里,还是男孩儿的这个人即使是在帅哥美女琳琅满目的b影也显得格外出众,随时随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那时候他说话也是这样的,戏谑、淘气,让人生不出半点的恶感。
迈开长腿,肖景深想在一个角落里坐下,被站起来的几个男同学生生簇拥到了人群中间。
“我说景深,你这是吃了仙丹啊,看着跟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明明是比上学的时候还帅了好么?以前那是叫小鲜肉,现在的景深可是男人味儿十足,走在马路上随便就能迷死两个小姑娘……”
就连刚刚还抱怨肖景深来晚了的宋威都费力地从座位上起来,踉跄了两步迎着肖景深走了过去。
“肖……三哥,前两天我还跟我一个西城经手房子买卖的兄弟谈起你呢,他说不管多少钱,就有几家房地产商点名想让你去给剪个彩,我一听,那哪成啊,咱三哥是正经当演员的人,拍什么什么叫座,演什么什么出名,怎么能随随便便给我们这些人站台啊,我跟他说了,什么时候他们开个均价二十万的楼盘,直接搭套房子当添头,我才能去把我三哥请过来。”
说着话,男人的胖脸上是与有荣焉的得意状。
看着这一幕,谁都想象不到,就在两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春寒料峭的时节,宋威拍着肖景深的肩膀说:“肖老三,不是我说你,你这几年也是太闷了,天天就知道演戏,又没有什么起色,那么多土大款都跑来投资娱乐圈了,怎么就没人肯往你身上砸点钱呢?”
“这么多年了,你这嘴还是这么溜,难怪你现在这么富态了,全是灌了蜜吧?”
肖景深随口说着,还拍了一下宋威的肚子。
宋威抱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像是个二百五十斤的孩子。
旁边所有人也都跟着一起笑。
魏时禄趁机想跟肖景深套套近乎,知道了初曜现在自己开戏了,他一直想找机会搭上肖景深,这年头,拍一部戏戏光是搭景的费用就能几千万甚至上亿,初曜有能力拉来钱做项目,自然也要把钱花出去,只要随便流出点油水,就足够魏时禄这样的小公司吃饱了。
可他没得开口,肖景深就被另一个拉走了。
“你们呀,别都堵在门口,景深进来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
班长亲自出手,别人都还是要给面子的,像是跟着头羊的羊群似的,一群人跟在肖景深和班长的身后往座位上走,宋威仗着自己的块儿大,挤在了前头,最后一屁股坐在了肖景深的另一边。
看看坐在自己和肖景深中间的宋威,姚余庆皱了一下眉头,接着,他举着一瓶打开了的红酒笑着说。
“老三呐,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来得最晚的那个,罚酒三杯,不过分吧?”
“你罚我做一百个俯卧撑都行,喝酒我是真不行。”
肖景深指了指自己的胃:“老毛病了,正喝中药呢。”
“三哥喝中药,那肯定不能喝酒。”宋威站起身,把果盘放到了肖景深的面前。
“三哥,你先吃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