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儿你厉害啊!”
扯了一下唇角,想笑的,却笑不出来,桑杉又转眼看着另一边的斜上方:
“两个名额里面没有我。”
她说得很平淡,和平常的语气毫无不同,此刻她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让她心里那一团乱麻有一个能被理顺的线头。
肖景深的反应却比她想象中大多了:“你找老师了么?”
“没有。我觉得还好,最多也就是市优秀学生中考加五分,才五分,我全国比赛也能加五分,只比考试成绩她们都不如我。”
“明天中午我和你一起去找教务主任,要是还不行,我们就去找校长。”
“我不去。”
桑杉停下了脚步,低着头。
“必须去,是你的东西,你就一定得拿回来,不能这么就被人欺负了,知道么?”
女孩儿不再理他,肖景深就在她耳朵边说啊说啊,最后到了他们两家共同的单元门口,桑杉忍无可忍地小跑回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好吧,没什么用,肖景深就算被关在门外了,还会爬窗呢,他就像是自己应有的荣誉被人夺走了一样气愤,跟桑杉说不管怎样都不能吃了这个亏。
搞得小姑娘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梦见了一只喋喋不休的鱿鱼,蹲在油锅里,身上都红透了可以抹酱料了,它的那些长须却还紧紧地抓着什么东西,张着的一张大嘴还在说:“该是咱们的东西就得牢牢地抓着不放手!这个亏咱可不能吃!”
真是烦死了。
第二天到了学校,桑杉被同学叫到了校长室。
在那里,她看见了不该出现的肖景深。
“校长,我以前在咱们学校呆了几年,和您彼此之间也都算是了解,桑杉这个小姑娘就是我家邻居,她家晚上几点关灯我都知道,天天学到很晚,特别用功,人又特别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您说这么用功又聪明的学生,多给咱学校争脸啊,咱学校肯定得多照顾对吧……”
听着肖景深简直是死皮赖脸一样地跟校长讲好话,桑杉的脸都红透了,她不明白这种做法有什么用,简直是一种对她的羞辱。
看见名单上没有她的时候,桑杉没有感觉到到如此的尴尬和羞愤,像是一棵菜或者一块肉,在被拼命地推销着。
可是,肖景深成功了。
几天后公布的校级优秀学生名单里,桑杉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她的班长和她的同桌,都没有出现。
肖景深撸着炸鱿鱼美滋滋地跟她说:“我跟校长说了,要是他不能公正处理,我就花钱在报纸上打广告,告诉所有秀城人这个学校就知道欺负老实孩子。到时候,看还有谁敢把好学生往你们学校送。”
小心擦着脸上酱料的桑杉:……
那之后直到毕业,从前和气的班长再没有跟她讨论过什么问题,桑杉的同桌也很快换成了别人,女孩儿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她们想要孤立自己,“她们”中甚至包括她的班主任,可她都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手段稚嫩却无所不用其极的肖景深为她打开了人生的另一扇大门。
她永远都忘不了在名单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心中无比的畅快。
去争,去抢,去搏杀,然后获取胜利,这种事情带来的成就感是会上瘾的,多年后,桑杉已经彻底沉迷其中。
“你知道怎么做炸鱿鱼么?”
餐桌上,桑杉问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油炸的东西,你现在能吃么?先把身体养好吧。”戳着沙拉的男人愣了一下,微笑着对她说道。
只是突然想吃而已,不能吃,就算了。
女人笑着低下头,喝了一口加了芹菜碎的牛肉粥,挺香的。
眼前的这个人,终究不再是那条特别烦人的鱿鱼。
几天后的夜里,桑杉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就在你楼下,现在。”电话里,文子禹疲惫的声音里充斥着焦虑和愤怒,也有些隐隐的委屈。
第93章 章鱼
他想见的是她。
桑杉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同时,她也非常清楚地知道,文子禹刚回国就来见自己,只会给自己和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你应该去看看他,不管怎么说,他是在关心你。呃……这样说是不是会显得我是个好人?”
看着桑杉蹙着眉头坐在那儿,男人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了她的手边。
抬眼看看肖景深,桑杉的眉头并没有松缓下来。
男人很清楚地察觉到,此时她正在进行着各种选择的权衡和方案的制定,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个周全的解决办法。可是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周全起来的,作为一个经历过漫长失败的人,肖景深对“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句话深有体会。
文子禹今天不该来,他自己不明白这个道理么?当然明白,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有的时候人追求的不是正确,而是心。
“你不出去,是怕他们外面有狗仔跟着么?”
“国内两个最有名的狗仔团队已经跟了他们整整四年,尤其是他,出国都不放过。”
红到了这个份儿上,想想还挺可怕的。为了省钱现在还偷偷摸摸坐地铁肖景深清了一下嗓子。
“而且你也不能确定,他的车里有没有监听设备……以前有‘粉丝’送给他们玩偶,我们从里面拆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肖景深:……
“监听、监视、偷拍、甚至有无人机往窗口飞……”
肖景深依然:……
过了几秒钟,他说:
“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歪法子,你要不要听?”
……
坐在车里,文子禹直直地盯着方向盘,神情是说不出的沮丧。
昨天他去沪市看了妈妈,她已经睁眼认人了,看起来恢复的不错,看着自己的妈妈,文子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她说,就在她做手术的时候,他姐姐在手术室外面打人,她需要休息的时候,他姐姐在医院里闹着要报警,她要醒了,他姐姐却还在跟他哭诉自己的凄惨。
可是他觉得世上没人比他更惨了,他父亲去世的时候,虽然姐姐让他心冷,但是他还有妈妈和桑杉,现在呢?
妈妈需要他照顾,桑杉又很久很久没有跟他联系过了。这个骄傲、帅气、矜贵的大男孩儿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她会下来么?
在心里自己问自己,文子禹苦笑了一下。
其实他应该知道答案,认识这么多年,桑杉绝对不会做增加无谓麻烦的事情。
“咚咚咚。”
车外,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敲了敲副驾驶位置的车窗。
虽然夜色很黑,但是文子禹还是辨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肖景深,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当了桑杉“男朋友”的家伙。
解锁了车门,文子禹把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