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美元,进口额超过原油,但出口金额才几百亿。国家很重视国内市场的供需失衡,肯定会做大做强集成电路产业。”
“国外的大公司千方百计要在核心技术上封锁中国,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很痛心。”
“不要理会那些唱衰微电子行业的新闻,就算摩尔定律走到尽头,我给你们的工资也不会让互联网的码农碾压!”
“年底公司将在香港上市,等到芯片量产,一块卖三美元,毛利不会低于80%。我们一年卖一百万块,卖它两三年,等股票翻番,你们不要愁买不起屿安的房子!到时候人人都住大别墅!哈哈哈哈!”
这一行的创业门槛很高,吉芯公司除了唐老板挖来的几位硅谷技术大牛,其他人无不是毕业名校,有过工作经验。
陶禧这样刚毕业的研究生,处于公司研发部门的底层。
这几天和容澜练习跳舞,陶禧觉得不用再去学校了,晚上留在公司加班。
傍晚,两个女生选在科技园一家人少的中式快餐店吃饭。
还没动筷,公司的一众工程师走进店来。
其中一人看到陶禧,向她挥手,“陶禧,过来一起坐!”
公司男女比例悬殊,陶禧又是年龄最小的,大家平日对她挺关心。
店里的服务生把两条长桌一拼,瞬间坐下十几个人。
守着面前的餐盘,一个入职两年的老员工悠悠地说:“老唐上礼拜去千岛湖,这礼拜去西湖,下礼拜估计要去南湖。”
马上有人接话:“老唐真潇洒啊!”
“可我们上周开会的时候,他还因为别家公司流片成功,朝我们发火!”老员工忍着火气,“到现在我们连demo都没做出来,他还玩得这么自在,哪家创业公司老板像这样?”
这话戳到大家的痛处,七嘴八舌地讨论开:
“每次都拿股票分红来画饼,遥遥无期的不知道要拖我们多久。”
“就是,一开会就画饼,老唐不去搞传销真是屈才。”
“说老实话吧,我也就现在年轻跟他混混,等过两年要结婚公司还没结果,肯定待不下去。”
陶禧插不上话,默默喝汤。
大家看似吵得热闹,其实人人心里都明白。
这样的创业公司,万一成功了,自己就是元老;万一失败,能在业内泰山级人物手下做事,积攒丰富的经验,将来跳槽去好职位,这笔学费不算白交。
怎么看都不亏。
连容澜也这样打算。
“加上我和蔡姐,我们财务部才三个人,事情好多!不过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回去的路上,容澜绞着手指头,愉快地说。
陶禧陪她去地铁站,权当饭后散步。
“那你也是做两三年就走?”
容澜错愕了一瞬,表情阴晴不定,“我……很明显吗?”
“大部分人都这样想吧?刚才他们也说了,就看这两年公司能不能爆发。”
容澜点点头,拉住陶禧的手,面露哀求,“你千万不要给蔡姐说啊!”
蔡姐是行政经理,同时打理不少公司财务上的事,是容澜的领导。
容澜的反应让陶禧略感意外,晃着她的手说:“当然不会。”
“你就好了,家庭幸福,学历不差,人也漂亮。”容澜转身继续走,盯着脚下的地面,声音陡然失落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屿安人,我们全家就指望我在这里扎根,我还计划考注会呢,我们的人生是不一样的。哎,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敏感。”
“或许就是一样的。”
容澜愕然看向陶禧平静的神情,她说,“我也需要靠自己努力生活。”
其实还有更多的话,陶禧收住了。
像吉芯是陶禧第一次没让丁馥丽干预的,完全出于她自己的选择。像是计划从家里搬走,独自住在外面。还有等公司demo做出来,她要攒一些假期去旅游。
因为丁馥丽看得牢,陶禧二十年没离开过屿安。
这些事情她一直在默默打算。
好的坏的,总有一个开始,只停留在脚下的陆地,又怎么知道远方会有灯塔和海洋。
回到公司,陶禧收到宝璐的微信,问她怎么不去学舞了。
陶禧言简意赅地说要加班。
宝璐发了个掩嘴笑的表情,附上一句:你们那种小公司还要加班?
两秒后,她把那张裙子的图片发过来,要她确认,别看错了。
陶禧点开大图,确实是那条珊瑚色吊带长裙。
但在回复前,她将图片传上搜索引擎,找到一张模特图片。
陶禧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露出一整块后背的金发模特,面无表情地拿手机敲了两个字过去:
——确认。
*
江浸夜每天一大早泡在工作室,测试颜料、纸和绢的成分,考虑修复方案。晚上去奶奶家整理画作,将近零点回来。
一连数日,均是如此。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与陶禧竟然没有再见过面。
对江浸夜来说,修复更像一种修行。
只有当他面对画作,才能摒弃杂念,一颗心彻底静下。
这比安眠药管用。
中午,陶惟宁去工作室,江浸夜正在打电话。
“骆馆长,这次帮大忙了,等画修好了叫上陶老师,咱们一块儿聚聚……哎,客气客气,行,回头联系。”
挂了线,江浸夜忙着和屿安博物馆的文物修复研究室联系,加上刚才骆馆长给他的微信号,宽慰地笑起来。
陶惟宁叩门,和悦地问:“什么事那么开心?”
“陶老师。”江浸夜为他搬椅子,“刚才骆馆长在他们库房找到两幅可用的绢画,省了我不少时间。能不开心吗?”
那幅《百佛图》是绢本,需要补绢,一般从其他旧绢画上取用,但不能乱找,丝质、纹路都得一样。如今许多绢画成了收藏热点,很少见了。江浸夜本来有点发愁,没想到好消息主动送上门。
“修复方案也做好了,您过目。”
陶惟宁接过,迟疑着放到案台上。
“不急,我想先和你说一件事。”他坐下,语重心长地说,“这礼拜天是丁珀的生日,我和桃桃,还有她妈妈都去看他。你……”
江浸夜唇角微翘:“他不会见我。”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江浸夜沉吟,随后走到门边,抬头望向一排瘦长的黑色屋脊像遭抹去一般,和暗下去褪成铜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他双手揣在黑色长褂的口袋里,倚门松散地站着。
“我希望他早点出来,就算做不成兄弟,也祝他一切平安顺利。”
陶惟宁起身,缓步走向他,“我知道你和过去不一样了,丁珀和他姐姐对你还有误解,你不要怪他们。”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