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眼,居然从里面看到了一丝绝望。他靠近他,想再说点什么劝慰的话,苏安摆手,疲惫道:“我有些累,昨晚没睡好,既然路不通了,我就不去了,想再睡一觉。”
小义工被劝走后,苏安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潮水般的痛意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着五脏六腑,全身除了脑子还能动之外,其他地方都失去了其他所有直觉,只能感觉到酸麻的痛意。
沈小冬收拾行李的时候,黄姨就跟着他身后东转西转唠唠叨叨地劝他:“你去西藏干什么呢?那个地方现在冷死了,又高,你身体不好,有高原反应怎么办?”
沈小冬把东西收好,转身把黄姨按到椅子上坐下,蹲到她面前:“黄姨,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肖叔?”
一句话就把黄姨问哑了,沈小冬看着哑口无言的黄姨笑,眨眨眼调皮道:“是你说的,要是放弃的话就太可惜了!”
黄姨望着他,把手按到他肩上,使劲的捏了捏。沈小冬咧嘴嘻嘻笑:“我把人找回来就好了!”
肖铁林拿着一套红色冲锋衣进门,看到沈小冬和黄姨说说笑笑的,而沈小冬的行李已经打包好,放到一边了。他就知道,劝说失败,沈小冬是铁了心要去西藏了!他把冲锋衣放到床上,指给他看:“给你的!可能有点大!”
沈小冬马上套上裤子,披上外套试了下,确实有些大,毕竟是当年肖扬穿过的。肖铁林一看有点过大,让他把衣服脱下:“再买套新的吧!”大家都在网上查过了,现在这个时候的西藏还是很冷的,不穿厚点真的会冻死在那边的。
沈小冬马上推辞:“不用不用,这样就好了!”
黄姨插话建议:“我看家里还有个缝纫机,我帮着改一下?”沈小冬死命的点头说:“好好好!”肖铁林这才作罢。
出发的准备都做好了,沈小冬给肖扬他们电话,告诉他们他要去西藏了。一切都是在一天之类完成,从下决定要走到收拾行李,一切都很快。他都来不及通知肖扬他们。
肖扬听完他的决定,倒抽一口冷气。告诉韩菜菜后,她抢过电话就冲里面吼:“你疯了吗?”
沈小冬不为所动,斩钉截铁道:“我一定要去。已经买好车票了!”
肖扬冷静了一下后,接过电话问他:“你联系到苏安了吗?”
沈小冬愣了几秒,肖扬惊讶:“你没联系到他就要去西藏?”
沈小冬傻眼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只知道苏安去了西藏,他也去的话就能见到他。人一着急的时候,智商基本上都是负的。
“我,删掉了他电话。”沈小冬还想狡辩一下。
肖扬笑了:“我不信你就背不出!他没换电话!”
沈小冬羞愧的想挂电话。
苏安一天没吃饭,客栈义工、老板过来敲了几次门,问他要不要吃饭,都被他委婉推辞了。小义工跑去喊他的次数最多,他对老板担心的说:“他会不会出事啊?”
老板摇头说:“保不准!”很多来云南这边的,不少都是伤心人,遇到事儿才想着出来走走,有的是散心,有的是排遣,有的是救赎,有的,可能是为了结束。他看苏安现在的状态,很像最后一种。他让几个义工多注意一下他。
沈小冬握着电话,犹豫了再犹豫,电话号码已经打好在屏幕了,屏幕黑了又被摁亮,就是鼓不起勇气按下拨号键。
欢欢因为知道沈小冬不会马上走了,过一会儿就跑来戳他一下,好像确认一般。见他抱着手机,在店门口徘徊来徘徊去的,悄悄站到他身后,突然“啊”的大叫一声。
沈小冬手一抖,按了拨号键,电话里很快传来让人心跳加速的嘟嘟声。欢欢怕挨揍,嘻嘻哈哈笑着跑远,回头一看,沈小冬压根就没有追上来打她的意思,他小心翼翼的把电话举到耳边,看上去战战兢兢的。
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既然已经拨出第一下,第二下就不会有所犹豫和顾及了,沈小冬心一横,继续拨了第二通、第三通、第四通、第五通……随着无人接听的次数增多,沈小冬还是恐慌,他猜想苏安现在的境况,手机丢了还是人遇到什么事了?一旦想到是遇到什么事了,像沈小冬这种性格,脑子里过的都是坏事,一桩接一桩,越是往坏里想,就越是害怕,拨电话的动作也就更加停不下来了。
包里的电话一遍又一遍执着的响着,苏安动不想动,因为不知道接电话还有什么意义,能这么执着给他打电话的也只有母亲李虹。电话一共响到第十六遍,苏安望着包的方向想,如果到响到第二十遍,他就接!
电话果然响到第二十遍,苏安手脚无力的从床上坐起,用脚把包勾过来,费力的弯下腰,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是串陌生号码,他有气无力的接通电话,举到耳边:“喂——”因为没有力气,声音拖得长长的。
电话里没有声音,他又再次“喂”了一声,他以为是信号不好,刚想挂掉电话,电话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喂~~”因为激动,声音很颤。
苏安先是愣住,随后好像弹簧一样想从床上站起,无奈是上下铺,他一站就撞到上铺的床顶,整个床板都被他大力的顶起,床上外国游客的藏在被褥里的洗面奶之类的东西稀里哗啦的从上面掉下来。
沈小冬听到苏安一声闷哼后,就是噼里啪啦各种东西落地的声响。
“你怎么了?”沈小冬问,声音怯怯的,本来想说的话全部忘记,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他很庆幸,自己还能说得出话。光是听到苏安那一声软绵绵的喂,就全身发软了。
“小冬——”苏安蹲在床前,捂着脑袋试探的喊。
“嗯。”沈小冬轻轻的应。
“沈小冬!”苏安放开声音喊。
沈小冬被电话里的吼声震得耳膜发麻。
“我是。”沈小冬肯定的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忽然传来压抑的哭声,先开始很小声,慢慢的越来越大声,最后都变成可哭嚎。苏安一边哭一边喊:“小冬小冬小冬!”
沈小冬也掉着眼泪一遍又一遍的应着:“我在,我是,嗯。”
只有在这个时候,沈小冬才知道,如果没有苏安,他以后的岁月都将是多么的索然无味。他才敢完全的确信,苏安说的“我喜欢他,我爱他”这种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并不是一时冲动。他爱他,跟他爱他一样,都到了没有对方,活着都没了意义的地步。
客栈的义工听到苏安的哭嚎声,赶紧跑去报告老板。年长的女老板用钥匙打开房门往里看了一眼,苏安坐在地上,抱着电话哭的死去活来,那是一种发泄的嚎哭,男人的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对于软心肠的女性来说。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虽说这种情况看得多了,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