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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但这只是正确答案之一,还有一个答案是:因为杀的人太少了。杀一个人是要被判死刑的,杀几个几十个更是如此,如果杀了几千几万人,那就罪该万死;但如果再多些,杀了几十万人呢?当然也该判死刑,但对于有些历史知识的人,这个回答就不是太确定了;再进一步,如果杀了几百万人呢?那可以肯定这人不会被判死刑,甚至不会受到法律的惩处,不信看看历史就知道了,那些杀人超过百万的人,好像都被称为伟人和英雄;更进一步,如果这人毁灭了一个世界,杀死了其中的所有生命,那他就成了救世主!”

    “她(他?)在说罗辑,他们想审判他。”aa说。

    “为什么?”

    “很复杂,直接原因是:那个恒星系,就是他向宇宙广播了坐标导致其被摧毁的那个,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生命,但肯定存在有的可能,所以他被指控有世界灭绝罪的嫌疑。这是现代法律中最重的罪了。”

    “你就是程心吧?!”这声音让程心吃了一惊,因为它竟来自路面的那个窗口,里面的演讲者惊喜地看着程心并指着她说,像见到一个老朋友。“你是拥有那个遥远世界的人。啊,你真的很好,把那个时代的美都带给我们,你是唯一拥有一个世界的人,也能拯救这个世界,大众对你寄予厚望!哦,我是……”

    aa一脚把那个画面关掉了。程心被这个时代的信息技术深深震撼,她不知道自己的影像如何传到演讲者那里,更不知道她(他?)是如何从亿万观众中把自己检索出来的。

    aa赶到程心前面,转身退着走面对她问道:“你会毁灭一个世界以建立这种威慑吗?特别是:如果敌人没有被你的威慑吓住,那你会按动按钮毁灭两个世界吗?”

    “这问题没意义,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置于那种位置?”

    aa停下脚步,抓住程心的双肩,直视她的双眼,“真的不会吗?”

    “当然,就我能想到的,那是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境地了,比死可怕多了。”程心说,aa的认真使她有些吃惊。

    aa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明天再细谈,早点休息吧,你现在很虚弱,要一个星期才能完全恢复。”

    第二天一早,程心就接到aa的电话,aa在屏幕上眉飞色舞地说今天上午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给她一个惊喜,并说接她的车就在楼顶上。程心来到楼顶,果真看到了那辆开着车门的飞行车,她进入车内时发现aa并不在里面。车门无声地滑上,程心身下的座椅像手掌般把她握住,飞行车轻盈地飞起,汇入城市森林间飞车的洪流中。这时天还早,朝阳射入城市森林的无数道光束几乎与地面平行,飞行车就在一道道阳光间穿越城市。巨树建筑渐渐稀疏,最后完全消失了,蓝天下的大地被森林和草原所覆盖,一片令程心陶醉的绿色扑面而来。

    威慑纪元开始后,地球重工业几乎全部移到了太空轨道,生态环境迅速恢复,现在已经接近工业革命前的水平。由于人口减少和粮食生产工业化,耕地也在消失,地球正在变成一个大公园。

    这突然到来的美好世界使程心有一种不真实感,自从冬眠苏醒后,她一直恍若梦中。

    半个小时后飞行车降落了,车门滑开,程心一下车,它立刻升空飞走了。螺旋桨搅起的大风平息后,寂静笼罩着一切,只有鸟鸣从远方传来。程心打量着周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废弃的建筑中,这些建筑像是公元世纪的,好像是一个居住区,每座楼房的下半部分都长满了密密的藤蔓植物,看着这被新纪元的绿色所覆盖的过去,程心多少找回了一些现实感。

    她叫着aa的名字,回答她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

    这声音来自程心身后二楼的一个阳台,她转身看到了站的阳台上那个男人,不是现在女性化的男性,而是过去真正的男人。程心仿佛又回到梦中,但这次是她的公元世纪噩梦的延续:这个男人是托马斯·维德,穿的衣服也是与过去一样的黑皮夹克,只是他看上去老了些,可能他是在程心之后许多年冬眠的,或者比程心更早苏醒,也许两者都有。但程心的目光立刻集中在维德的右手上,那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握着一把手枪,公元世纪的手枪,枪口对着程心。

    “这枪里的子弹是为水下射击特制的,据说能保存很长时间,但已经二百七十多年了,不知还能不能用。”维德说,脸上露出程心熟悉的冰水般的微笑,那种笑容是他在欣赏别人绝望时特有的。

    子弹能用。一声爆响中,程心看到枪口的火光,自己左肩像被猛击一拳,冲击力把她推靠到后面的一堵残壁上。枪声被密集的藤蔓植物吸收,传不了多远,外面的鸟鸣声还在继续。

    “不能用现在的枪,它们每次射击都会自动在公共安全数据库中登记。”维德说,语气与三个世纪前同程心谈日常工作时一样平淡。

    “为什么?!”程心说出了三个世纪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没感到疼,左肩只有一种绵软的麻痹感。

    “为了执剑人。我想成为执剑人,你会同我竞争,而你会成功。我对你本人没有一点儿恶意,不管你信不信,我此时很难过。”

    “瓦季姆是你杀的?”程心问,血从她的嘴角流出。

    “是,阶梯计划需要他。而现在,我的新计划却不需要你。你们都很出色,但挡道的棋子都应清除。我只能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

    维德说完又开了一枪,子弹穿透程心的左腹部,仍然没有痛感,但全身在麻痹中失去支撑,她靠着墙慢慢滑下,在身后的藤蔓叶子上留下鲜红的血迹。维德再次扣动扳机,这次,近三个世纪的岁月终于显出了作用,枪没响。维德拉动枪栓退出臭弹,再次把枪口对准程心。就在这时,他握枪的右臂好像自己爆炸了,一团白烟升起后,维德的右小臂消失了,被烧焦的骨肉碎片飞溅到周围的绿叶中,手枪却完好无损地掉到楼下。维德没动,仿佛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已经消失的右小臂,然后抬头仰望,在他看的方向,一辆飞行警车正俯冲下来,还没有接触地面,就有几名带枪的警察跳到下面在气流中翻腾的深草里,他们看上去也是身材苗条的女孩,但动作敏捷。

    最后下来的是aa,她的泪眼在程心已经模糊的视线中晃动着,也能听到她的哭诉声,大意是有人伪造她的电话等等。

    剧痛开始出现,且来势凶猛,程心休克了过去。很快她又醒来了,发现自己已经在车里,身体被不知名膜状物全部包裹起来,疼痛消失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