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暗器!双方僵持之时,大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是发现三定律的西洋人吗?让他们进来。”走进大殿,三人看到秦嬴政正在殿中踱着步,长衣的后摆和那柄著名的长剑都拖在地上。他转身看着三位学者,汪淼立刻发现,那是纣王和格里高利教皇的眼睛。
“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你们是西洋人,干吗不去找凯撒?他的帝国疆域广大,应该能凑齐三千万大军吧。”
“可是尊敬的皇帝,您知道那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吗?您知道那个帝国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在宏伟的罗马城内,穿过城市的河流都被严重污染,你知道是什么所致吗?”
“军工企业?”
“不不,伟大的皇帝,是罗马人暴饮暴食后的呕吐物!那些贵族赴宴时餐桌下放着担架,吃得走不动时就让仆人抬回去。整个帝国陷入荒淫无度的泥潭中不可自拔,就是组成了三千万大军,也不可能具备进行这种伟大计算的素质和体力。”
“这朕知道,”秦始皇说,“但凯撒正在清醒过来,在重整军备,西洋人的智慧也是件可怕的东西,你们并不比东方人聪明,但想对了路子,比如他能看出太阳有三个,你能想出那三条定律,都是很了不起的,东方人暂时做不到。而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远征西洋,我的船不行,从陆上走,漫长的供应线无法维持。”
“所以,伟大的皇帝,您的帝国还要发展!”冯·诺伊曼不失时机地说,“如果掌握了太阳运行的规律,你就能充分利用每一个恒纪元,同时避免乱纪元带来的损失,这样发展速度比西洋要快得多。请你相信我们,我们是学者,只要能用三定律和微积分准确预测太阳的运行,不在乎谁征服统治世界。”
“朕当然需要预测太阳的运行,但你们让我集结三千万大军,至少要首先向朕演示一下这种计算如何进行吧。”
“陛下,请给我三个士兵,我将为您演示。”冯·诺伊曼兴奋起来。
“三个?只要三个吗?朕可以轻易给你三千个。”秦始皇用不信任的目光扫视看着冯·诺伊曼。
“伟大的陛下,您刚才提到东方人在科学思维上的缺陷,就是因为你们没有意识到,复杂的宇宙万物其实是由最简单的单元构成的。我只要三个,陛下。”
秦始皇挥手召来了三名士兵,他们都很年轻,与秦国的其他士兵一样,一举一动像听从命令的机器。
“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冯·诺伊曼拍拍前两个士兵的肩,“你们两个负责信号输入,就叫‘入1’、‘入2’吧。”他又指指最后一名士兵,“你,负责信号输出,就叫‘出’吧,”他伸手拨动三名士兵,“这样,站成一个三角形,出是顶端,入1和入2是底边。”
“哼,你让他们成楔形攻击队形不就行了?”秦始皇轻蔑地看着冯·诺伊曼。牛顿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六面小旗,三白三黑,冯·诺伊曼接过来分给三名士兵,每人一白一黑,说:“白色代表0,黑色代表1。好,现在听我说,出,你转身看着入1和入2,如果他们都举黑旗,你就举黑旗,其他的情况你都举白旗,这种情况有三种:入l白,入2黑;入l黑,入2白;入1、入2都是白。”
“我觉得你应该换种颜色,白旗代表投降。”秦始皇说。
兴奋中的冯·诺伊曼没有理睬皇帝,对三名士兵大声命令:“现在开始运行!入1入2,你们每人随意举旗,好,举!好,再举!举!”
入1和入2同时举了三次旗,第一次是黑黑,第二次是白黑,第三次是黑白。出都进行了正确反应,分别举起了一次黑和两次白。
“很好,运行正确,陛下,您的士兵很聪明!”
“这事儿傻瓜都会,你能告诉朕,他们在干什么吗?”秦始皇一脸困惑地问。
“这三个人组成了一个计算系统的部件,是门部件的一种,叫‘与门’。”冯·诺伊曼说完停了一会儿,好让皇帝理解。
秦始皇面无表情地说:“朕是够郁闷的,好,继续。”
冯·诺伊曼转向排成三角阵的三名士兵:“我们构建下一个部件。你,出,只要看到入1和入2中有一个人举黑旗,你就举黑旗,这种情况有三种组合——黑黑、白黑、黑白,剩下的一种情况——白白,你就举白旗。明白了吗?好孩子,你真聪明,门部件的正确运行你是关键,好好干,皇帝会奖赏你的!下面开始运行:举!好,再举!再举!好极了,运行正常,陛下,这个门部件叫或门。”
然后,冯·诺伊曼又用三名士兵构建了与非门、或非门、异或门、同或门和三态门,最后只用两名士兵构建了最简单的非门,出总是举与入颜色相反的旗。
冯·诺伊曼对皇帝鞠躬说:“现在,陛下,所有的门部件都已演示完毕,这很简单不是吗?任何三名士兵经过一小时的训练就可以掌握。”
“他们不需要学更多的东西了吗?”秦始皇问。
“不需要,我们组建一千万个这样的门部件,再将这些部件组合成一个系统,这个系统就能进行我们所需要的运算,解出那些预测太阳运行的微分方程。这个系统,我们把它叫做……嗯,叫做……”
“计算机。”汪淼说。
“啊——好!”冯·诺伊曼对汪淼竖起一根指头,“计算机,这个名字好,整个系统实际上就是一部庞大的机器,是有史以来最复杂的机器!”
游戏时间加快,三个月过去了。
秦始皇、牛顿、冯·诺伊曼和汪淼站在金字塔顶部的平台上,这个平台与汪淼和墨子相遇时的很相似,架设着大量的天文观测仪器,其中有一部分是欧洲近代的设备。在他们下方,三千万秦国军队宏伟的方阵铺展在大地上,这是一个边长六公里的正方形。在初升的太阳下,方阵凝固了似的纹丝不动,仿佛一张由三千万个兵马俑构成的巨毯,但飞翔的鸟群误入这巨毯上空时,立刻感到了下方浓重的杀气,鸟群顿时大乱,惊慌混乱地散开或绕行。汪淼在心里算了算,如果全人类站成这样一个方阵,面积也不过是上海浦东大小,比起它表现的力量,这方阵更显示了文明的脆弱。
“陛下,您的军队真是举世无双,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如此复杂的训练。”冯·诺伊曼对秦始皇赞叹道。
“虽然整体上复杂,但每个士兵要做的很简单,比起以前为粉碎马其顿方阵进行的训练来,这算不了什么。”秦始皇按着长剑剑柄说。
“上帝也保佑,连着两个这样长的恒纪元。”牛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