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刻他感觉胃里面很难受。
“可以去帮我借一根烟吗?”
“你是犯人,你没这个权利。”林兰冷冷地说道。
周元轻笑,摇了摇头。
“果然是人民的好警察。”
“我没时间听你废话,坦白,你说这是她自己的要求,这是什么意思?”
周元仰起头,似是回忆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你的宝贝女儿在学校组织的作文比赛中得了一等奖,她那篇不满800字的作文也因此被传到了很多报社,甚至遭到了疯传,因为很多人都不相信作者只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学生,我说的对吗?”
林兰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眯着眼睛,夹杂了情绪的那种盯着。
“哦,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是什么跟踪调查你们家,”周元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恰好也在报纸上看到了,你可别忘了,我跟你丈夫以前可是同事,所以我对朴玲玲这个名字可并不陌生。”
林兰仍旧沉默,只是抿了抿嘴,看了他一会后,头瞥向了一边。
“现在是前夫。”
朴中柒愕然,不过他也没兴趣管别人家的私事。
“我想问你,你对那篇作文怎么看?”
怎么看?林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她也不想回答一个犯人的问题。不过他不是第一个这样这样问的人,玲玲学校的老师,也曾经这样问过她。
《鸟的羽毛》,玲玲在作文里写道,她向往的,不是天空里的那只鸟,而是那只鸟身上的羽毛,因为鸟虽可以自由天空任我飞,但它毕竟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大自然里,它一边飞一边还要提防给它带来生命危险的其他动物。但羽毛就不一样了,它脱落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什么顾忌都没有,就只要躺好姿势舒服的往下落,空中摇曳的感觉,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林兰知道,这是自己平常管教玲玲太严,却又基本没怎么陪过她,她还是个孩子,她会孤独,会向往。
“阿楠,也是个孤独的孩子,但他渴望的不是自由,是朋友。”
周元突然的声音打断林兰的思绪。
林兰听到后不屑的笑了一声:“我发现你不仅是个犯人,还是个自作多情的犯人,人都是独一无二,别人的心思,你怎么可能猜得到?”
“哦,是吗?”周元突然坐直靠近林兰:“那你能猜得到我的心思吗?”
“比如说,我为什么会自投罗网。”
猜不到,林兰在心里回答道,不过现在的情况,犯人已经抓到,警察还需要猜吗?
只是,周元突然的莫名其妙的笑容让林兰有些不安,好诡异,这个人,为什么这样笑。
他突然凑近林兰的脸,林兰可以感觉到他嘴里吐出的热气,但她没躲,周元顺势凑到她的耳朵上。
就像是,从喉咙里直接发出的声音一样。
“明天,就是那死婆娘的葬礼了吧。”
☆、第四十五章正常的女人
9点16分,清流镇大街上,形状一致的房屋,偶尔突起的房顶,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从派出所出来后,林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天空中还是一片黑乌乌的阴霾,她此刻的心情也变得非常的沉重。
周元要参加橙姐的葬礼?这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如果真要追究到底的话,就是橙姐当年逼死黎沐的,按理说周元应该对她是充满恨意的,当然,说她是死婆娘确实表明了他的反感,不过令林兰不解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橙姐自杀的事情呢?调查过吗?还是说,顺便调查过?
周元没有回答,这也是林兰第一次拿一个犯人没有办法,因为情况有些特殊,有些手段也根本没法用上,不过这也不是非要知道的,令林兰想不通的是,周元说要在明天的葬礼上给橙姐准备一份惊喜,还说这份惊喜同样也是给自己准备的,那个阴笑的表情让林兰感到害怕。
林兰拒绝了,她不可能答应让一个犯人离开牢狱,即使是在警察的全方位看察下,她可不知道周元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会再来找我的。”
临走之前,这是周元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怪异,这是林兰对周元的评价,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这家伙什么都知道一样,好像很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似的。明明是个傻子,林兰可不相信什么情到深处触及大脑甚至灵魂一下子让他受创的的大脑恢复了过来,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原因。
来回乱转的大脑让她行走的身体不受控制,一个不小心,一直低头行走的林兰突然撞到了人,一个比她高一点的人,面部撞到头部上,林兰疼痛的捂着脸。
这是第五次见到这个女人了,和前四次不同,这次她的怀里没有抱着孩子,不,是木偶。
林兰看清她的模样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昨天的胆战心惊还没有过去,不过看着女人无辜的脸,她打消了直接从她身旁逃走的念头。
“来我家坐坐吧。”
女人直接说出一句很奇怪的话,但语气很轻,很正常,林兰当然是拒绝的,黄叔叔说她是疯子,万一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即使身为警察,林兰也不敢保证可以降服她。况且林兰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巧突然就撞到她了,她总感觉好像是故意的,难不成,这女人跟踪自己?
只是……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周大夫的事。”
女人突然转头,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周大夫,周元吗?林兰满头雾水,她怎么也认识。女人脸上露出了看起来很和善的微笑,林兰抱着好奇的心思跟她走了上去。
大不了直接逃,应该没事吧,林兰的心里有些忐忑。
女人的家里看起来还不错,家具看起来都是新置的,大院里有好几个织布机,估计是昨天雨下得太大,女人怕潮湿所以拿出来晒吧。正屋门上挂着一面镜子,桌上摆放着一张遗照,林兰看着那张黑白的脸,突然有些同情女人。
“坐吧。”
她指着一个红木椅子说道,通水端过来了一杯茶。
“谢谢。”
“我叫李颖。”
“啊?”
“我是说,叫我小颖就行。”
“哦哦。”林兰有些尴尬,作势喝了一口水。
好香。林兰不喜欢喝茶叶,更不懂得品,但这黄色的茶水给她的感觉就是香。
“我丈夫买的,好喝吧。”
女人露出两颗虎牙,林兰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丈夫……”
只开口问了三个字,林兰就立刻收回了话。该死,我在讲什么,万一刺激到了怎么办。
果然,女人脸上的笑容立刻戛住,叹了口气说道:“他死了。”
“对不……”
“三个月前死的。”
女人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