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着热乎乎的饺子,与她耐心地讲着五年内的工作安排,大概的发展空间,她听得格外认真,像极了第一次上课的小学生,有什么不懂的还会主动提问。
“所以,真得要两三年才能回来呀?”老太太有些失落,“两三年呐,就不能考个公务员或者到这边当个老师什么的?我看亚茹她们就很不错,以后嫁个不错的人家,安安稳稳一辈子,我看就不错。”
那是你眼里的不错,不是我的呀。
“妈,我有自己的安排。”
“是,你有自己的安排,翅膀硬了,你爸也不在,没人管得着你,看你当初报大学,出国读书这些跟谁商量过,就是通知一下,我看你以后嫁人了也不想我管一点。”
其实我爸在,更是管不了我。
老太太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怨气,这会儿都开始出来翻旧账呢,做女儿的,便是听着,就和父亲处理的方法一样,反正,第二天,她又是欢欢喜喜的样子。
母亲说话做事有时候虽然冲,不中听,到底不容易记仇。
“我告诉你,赶紧谈个男朋友,要不然别想走,老老实实去相亲。”
这威胁对我其实半毛钱作用没有。
倒了刷锅水,又把地拖了拖,带上一些纸钱和饺子,鸭蛋,独自去看看父亲。
十月是稻子即将收割的时候,田地的味道煞是清新。再小一点时候,这里有清清池塘,成群的蜻蜓,有捕鱼抓鱼的人,然而这几年新农村建设,污染严重,乡村也不是以前乡村的模样。
父亲的墓前有一些松柏,远远就能看到,应该是母亲新种下的,通往父亲坟头被踩出一条小小的路,母亲这一年应该是常常过来。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领着大宝小宝,带着常做的家常饭菜,与老头子傻唠嗑,再一步一步走回去。.
跪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以后,便都是我一个人来。
“老林,我回家了。”
没人回应。
“老爸,我回家了。”
我知道,还是没有回应。
大二开始,应该是我最爱闹腾的时候,也学着小季的一些没大没小的模样,一打电话给他,便是笑嘻嘻地说,“老林,是我。”
我爸便不说话,发出那种我在但就是不搭理你的声音来。
“二林子呀,是我呀。”
他还是不说话。
那时候跨省电话还要漫游费,我便只能投降,“老爸,是我,你闺女。”
他才会喔的一声,提醒记得叫老爸,然后问我啥事,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钱够不够花这些,往往话没说完,便把电话给了我妈,每次收尾都是,“你妈来了,让你妈和你说。”
那时候,多说说话就好了。
“我现在不和妈妈吵架了,爸爸,工作在南城,过两年就回来,这两年我想带妈妈到那边住,她会同意么?应该不会吧,那里住几天还好,长期老太太肯定住不惯,之前二姨他们就是住不惯,你们以前总说想在家的小孩没出息,现在怎么又总是想让我回家呢?爸爸,我以后,是一个人呀,一个人要是不爬得高一点,以后应该会什么都没有吧。”
……
回到家天有些黑,母亲就是站在小路口,胖胖的,小小的模样,拿着手电筒照着这边。
手电筒是父亲以前买的,警用,质量很好,我曾经常常拿去与亚茹陈峰晚上钓鱼。
这会儿光线穿透过来,我不由得抬手挡住眼睛,“妈?!”
“快点回家,这么晚了,当心鬼把你拖走。”老太太还是哄小孩的口吻,逗得我一阵笑,小跑着向她。
看来,今天不用过夜,老太太的怨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宿舍一群姑娘闹着与我妈打招呼,便开了视频,一会儿闹腾完,都倦了,也就道了晚安。
与亚茹晓婷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便准备睡了。
倒是没想到收到安子桁一条消息,问我有没有到,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答应他到了要说一声,一时间给忘了。
便回了过去,叫他早点休息。
这下,反倒是倦意少了一些,脑袋里开始想一些事情。
没有人能拒绝的了安子桁的温柔,岁珂是这样说的。
林唐是凡夫俗子,并非铁石心肠,不动心也必然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无数次表明态度之后,他还是如此坚持地对我这样一个人好,身边几乎没有过别的女人,当然,心里埋着楚然不算。
而他也明确表明意见,要娶我为妻,照顾豆子。
其实,真的嫁给他,也不错吧。
毕竟,你喜欢他,但是不会爱上他。
而他,更不会爱上你。
林唐,这是多么好的交易,你怎么就拧不清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他喜欢小城,还说过等老了到南方就找一个小河边,盖两层小楼,养鸡养狗,过男耕女织的生活。
我听着便是哈哈笑着,很不配合,“一场大雨正好把你和你的小房子冲走了。
”
他也是跟着傻笑。
☆、安定初冬
我就这样带着拎不清的脑子和我妈腌好的鸭蛋去了南城。
房子是杜云舒帮忙找的,是她之前买的住所,一室一厅单身公寓,因为结婚了便租给我。
价格不高,纯属照顾晚辈。
“要不然放着也是不安心,总觉得少了人气,我这人信佛,总是觉得不能空物。”
我虽听不懂,却也知道她是为了叫我安心住下。
这里离工作的地方不远,唯一的意外就是元旦时候有一个男人过来敲门,那是一个皮肤很白的人,贵气得很,“请问杜云舒在么?”声音都是无比贵气。
后来与杜云舒说这事儿,她笑笑,眼睛里都是落寞。
“你喜欢您的丈夫么?”我问她。
杜云舒的丈夫李清,是一个极其周到的人,颇为俊雅,结过婚,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那孩子极其黏她,很早就妈妈地叫着,曾经看到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和安子桁是可以那样子的。
“我喜欢他。”
“那,爱他么?”
杜云舒没有马上回答,她的眉头轻轻一蹙,喝了口白开水。
只是这么一下,我知道杜云舒还没有那么李清,因为爱是一件没有犹豫的事情。
“林唐,爱是一件很长久的事情,我和他还没有那么到那么长久的位置。”
那到了长久的位置,是不是就会爱了?这点我没有问杜云舒,因为她也不会有答案,这一年的心理学学习与实习,早告诉我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时刻考虑当事人背景与具体情况。
李清爱杜云舒,从眼神,从每一个动作都可以看出来。
然而安子桁不爱我,从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