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进口袋里,似乎在里面攥紧了什么东西。他开口问:“宋哥你今晚有空吗?”
宋闻声似笑非笑地睨着黎泽:“又有问题要请教我?”
黎泽摇头。
宋闻声说:“有空。”顾擎直接给江霖指了经纪人,明显不想让他再带江霖,教江霖伺候人的事自然也作罢了。只要顾擎不找他,他晚上一向没什么事。宋闻声有点好奇黎泽手里到底攥着什么东西。
黎泽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邀请卡。
“我朋友的乐队今晚正式在酒吧驻唱,想让我过去看看。”黎泽说,“宋哥你的耳朵好,听得出问题,要是能给他们一点意见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宋闻声看着那张邀请卡,比起他平时替顾擎收的那些无比精致的邀请卡、邀请函,这邀请卡堪称寒酸,设计不好,纸质也不好,文字和花纹的排版也不用心,怎么看都觉得粗制滥造。
偏偏这粗制滥造的邀请卡,却莫名地勾起了宋闻声的兴趣。
嘈杂的乐曲、呛人的酒精、水平不一的野路子乐队,一走进里面,冲进鼻头的就是酒味、烟味、香水味,迷离的灯光到处乱闪,每一张脸都让人看不真切,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放松。
那样的地方,宋闻声已经很久没去过了。
宋闻声点了点头,把钥匙扔给黎泽:“你形体课结束后去车里等我。”
“好。”黎泽一口应下,郑重地把钥匙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宋闻声办公室。
傍晚宋闻声走下停车场,迎面遇上从另一边电梯下来的江霖。江霖和他的新经纪人走在一起,见到宋闻声后他僵了一下,不敢看宋闻声。
宋闻声上前与江霖的新经纪人聊了几句,看向一旁僵立着的江霖,温言鼓励:“以后好好听你秦哥的话,有什么问题就问,不要害怕。”
江霖抬起头,对上宋闻声温和的眼睛,眼眶一下子红了,张口喊:“宋哥。”
秦经纪人和宋闻声开玩笑:“你瞧瞧,我最不喜欢接手你的人,一个两个都像被我强取豪夺、横刀夺爱似的。”
宋闻声含笑接腔:“那把你手里的人都还我。”
秦经纪人说:“想都别想!”他麻溜地带着江霖跑了,免得再呆下去宋闻声把江霖的魂都给勾走。
江霖跟着秦经纪人上了车,目光不由往宋闻声的背影看去。瞧见宋闻声上了那辆熟悉的车的副驾座,他心头一跳,不由看向驾驶座那边。
驾驶座上坐着黎泽。
江霖心突突直跳。
宋闻声是要和黎泽一起回家,还是要和黎泽去别的地方?
“怎么了?”秦经纪人察觉了江霖的异样。
“没什么。”江霖连忙收回目光。他握住手机,等秦经纪人不再注意到他,才点开排在第一位的联系人。
上面的消息都很简短——
“我在停车场等你。”
江霖紧紧抓住手里的手机。
这样的短信,以后不会再有了。
第十九章
入夜之后宋闻声和黎泽道了酒吧,黎泽的朋友马上迎上来,几个乐队成员都很激动。看着那一张张年轻又热情的脸庞,宋闻声有一瞬的恍惚,他坐到离台上最近的桌子,叫了杯酒,接着睨了眼旁边的黎泽,让人给他送杯鲜榨果汁。
黎泽:“……”
台上的乐队开始唱歌。灯光闪烁,人声嘈杂,有的人转头看向台上,有的人对新来的乐队并不关心,只要能勾起人的激情,似乎没有人在意他们在唱什么,没有人在意他们有没有弹错哪个调子,音乐是可有可无的背景,是用来消遣的玩意儿,它不神圣也不庄严,不需要认真对待。
宋闻声灌了半杯酒,一首歌也唱完了。有人高声喝彩,有人喊再来一首,有人默不作声地喝闷酒。宋闻声拿起杯要再喝,却看见一个女孩朝他走来。女孩脸红红的,不像那种常混夜店的人,她也拿着杯鲜榨果汁,紧张地对宋闻声说:“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大冒险输了?”宋闻声和气地朝她微笑。
女孩乖乖点头。
宋闻声顺着女孩过来的方向看去,看到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宋闻声说:“有朋友一起来吧?”
“有的。”女孩老实回答。
“有就好,女孩子晚上一个人来酒吧容易被骚扰。”宋闻声说。
“我第一次来。”女孩脸上发热,莫名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我就是有点好奇,才跟着朋友一起过来看看。”
“你要拜托我什么事?”宋闻声温和地问。
“你可以帮我上台唱一首歌吗?”女孩很不好意,“不可以的话就算了。”
宋闻声一顿。
黎泽悄然看向宋闻声。
“可以。”宋闻声说。他把手里的酒放下,站起来走上台去,和乐队的人要了把吉他。
女孩愣愣地看着台上的宋闻声。所有灯光都转到了宋闻声身上,宋闻声长得好看,又有着一双修长的腿,他抱着吉他坐在台上,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每个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连埋头喝闷酒的人都注意到整个酒吧的寂静,抬起头看向唱台那边。
宋闻声弹出第一个调子。
他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莹白漂亮。
和缓却又抓人的前奏一下子勾住了所有人的心。
宋闻声的嗓音似乎被烟酒给磨得有些沙哑,但沙哑之中又有种直击灵魂的美。他一个人抱着吉他坐在那里,好像独自坐在孤岛之上。曲子没人听过,歌词也没人听过,唱的是一个人走在人海之中,走过长长的街,走过寂寞的日日夜夜,四周都是人。
越是喧闹、越是拥挤,心里越是孤独。
宋闻声一曲唱完,和黎泽从后门溜走了。酒吧里的人久久无法回神,直至发现台上的人早已消失不见,才疯狂地在台下找寻起来。
那个让宋闻声帮忙上台唱歌的女孩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湿漉漉一片,直至朋友找了过来她才发现自己哭了。她转头看向宋闻声刚才坐的那张桌子,那儿空空荡荡的,早就没了人,只剩半杯没喝完的酒。
宋闻声和黎泽已经走出很远。黎泽开了车,把宋闻声载到江边。江边有风。宋闻声的衣领微微敞开,任由江风从衣领灌进里面。他没喝多少,也没醉,倚着栏杆看着远处的夜景。
“宋哥现在唱歌也很好听。”黎泽认真地开口。
“不好听。”宋闻声说。
黎泽注视着宋闻声。
“音乐还是该传达一些美好的、积极的东西。”宋闻声说,“令人觉得生活很好,令人感到开心和快乐。相反,痛苦的情绪也是会传染的,我不喜欢。”
“宋哥……”黎泽喊。
“嗯?”
“……你过得不开心吗?”
宋闻声怔了一下。
“没有。”宋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