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花丛、光明正大地逃避婚姻的挡箭牌。只要他能顺利长大,吃饱穿暖不饿死不冻死就够了,用不着花心思去关怀。
是母亲嫁入豪门、一步登天的筹码。当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利用她得到她想要的,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的利用价值之后,她就毫不犹豫地把他抛下了,也许在她心里,他甚至比不上一双过季的高跟鞋值得留恋惋惜。
他很清楚,学校里的女生们迷恋他、痴缠他,无非是因为他的长相、因为他的家世、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完美”。可是姜苏好像并不怎么颜控,也不是很稀罕他的家世,更是他长这么大来唯一一个看穿了他的伪装的同龄人……
姜苏是不会叫住他的,他身上没有任何吸引她的地方,她愿意把他从那种情形下解救出来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对……她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明明看穿了他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却没有宣扬出去,也没有用厌恶的眼神看他。
所以他不能要求太多,要求太多就变成得寸进尺了,她会讨厌他,会消磨掉她对他那一点善意。
就在晏顷陷入深深的自厌情绪中、中二病几欲收到病危通知、感觉这个地球还是炸了比较好的时候,他听到姜苏在他身后,用弱弱的、不那么确切的、仿佛吐息重了点就能动摇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的声音说道:“正好我也饿了,我家里也没人……我是说,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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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苏愁眉苦脸站在打开的冰箱前,只恨时光不能倒流几分钟,好亲手撕了自己那张惹是生非的嘴。
她哪有什么手艺可言?哪怕是上辈子爷爷奶奶相继去世、而她又不愿意跟父母到c市生活后自生自灭的那几年,她也全靠各种各样的外卖养活自己。
所以说她是哪根筋儿没搭对才会邀请晏顷来家里尝尝“她的手艺”啊?
这个切开黑是怎么回事啊?平时不是最最最善解人意的吗,怎么就没看懂他答应她的“邀请”后她那满脸堆不下的勉强呢?
这下好了,人都坐在客厅里了,她总不能把冰箱里的生菜洋葱胡萝卜胡削一气挤上沙拉酱充当自己的“手艺”吧?
姜苏觉得自己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听到厨房传来应有的动静,晏顷心下明白了几分——姜苏这个人,连去食堂抢饭的时候都慢吞吞懒洋洋的,哪里像是会做饭的?
再说学校里那一群非富即贵的千金小姐,又有哪一个是需要亲自下厨的?
是他强人所难了。
晏顷站起身,难得真心诚意地说道:“要是太为难你……”
人大多是有点犯贱的,就比如此刻的姜苏,明明在心里抱怨此人的不识相,可到了人家真的提出来的时候,反而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她下意识地从房门处探出半个身子,挥舞着手里的锅铲,一个劲儿招呼:“不为难不为难,你坐你坐,我这边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见她说得挺像回事儿的,晏顷眨眨眼睛,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大话都放出去了,不做点什么东西就太丢脸了。
姜苏认命地打开头上的橱柜,取出一把面条——没错……煮面条……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熟了……而且吃不死人……的食物。
至于口感……都说了只能确定吃不死人了,就不要要求那么多了……吧。
打火烧水,水沸下面,筷子搅搅。姜苏很笨拙地按照为数不多的回忆放调料,时不时扬起嗓子问外面的晏顷一声——
“能吃辣吗?”
“不喜欢吃辣。”
“麻油呢?”
“一点点可以。”
“醋呢?”
“不用了谢谢。”
“素菜有空心菜和莴笋叶,你想要哪一个?”
“你喜欢就好。”
“番茄吃吗?”
“吃。”
……
“咕噜咕噜”的声音惊动了小心翼翼地放着调料,生怕一不小心手抖就倒多了的姜苏,她转头一看,见煮着面条的锅里的泡泡丰厚得都快溢出来了,条件反射地惨叫一声,扑上去关了火,又手忙脚乱地用筷子搅了搅。
还好还好,没粘锅。
姜苏煞有介事地挑起几根尝了尝,有些心虚——好像……煮太软了点。
管他呢,不信他一个吃白食的还敢厚着脸皮挑三拣四。
这么想着,姜苏理直气壮了许多,将锅里的面条分别盛入两个碗里。
做完这一切,姜苏审视着自己的“手艺”,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主要是晏顷不吃辣,又只要一点点麻油,他那一碗看起来特别素净,油花都看不见多少,反观姜苏自己那碗,红彤彤油光光的,热闹极了。
搞得跟我在虐待他似的。
姜苏想了想,打开冰箱拿了块熟牛肉,切了一块下来就着煮面的汤滚了一遍,然后捞起来切块,烫得她一个劲儿地摸自己的耳垂。
有了肉,姜苏又突发奇想地取了两个鸡蛋,冒着生命危险煎了两个丑不拉几的蛋饼,盖在面条上。
总算能入眼了。
姜苏满意地点点头,又觉得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她皱眉寻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转头问:“你吃葱……啊!”
姜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的晏顷吓得腿都软了一软。她扶着料理台颤颤巍巍地站稳,惊恐地问道:“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晏顷专注地凝视着她:“就一会儿。”从你问我吃不吃辣,伸手却拿到了一瓶老陈醋,揭开盖子凑到鼻子前面,熏得自己皱起了眉头开始。
姜苏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怎怎怎……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晏顷一脸无辜:“我怕突然出声吓到你。”
这种闷声不吭出现在别人背后更吓人好不好!
姜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晏顷很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你刚刚是想问我吃不吃葱吗?不用这么麻烦了,就这样吧。”他看看碗里奇形怪状的肉块和鸡蛋,轻轻笑了笑,“已经很丰盛了。”
姜苏被他诡异的凝视和异样柔情的声音弄得浑身一紧,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连忙转身捧起面碗想塞给他转移他的注意点,情急之下忘了现在正是面碗最烫的时候,她小旋风似的才转了一半,就被烫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条件反射地松了松。
眼看着忙活了一晚上的“杰作”就要香消玉殒,晏顷很及时地上前一步,从下方稳稳地接住了面碗,汤汁都没洒出来一滴。
他皱眉,急急地问道:“怎么样了?烫得厉害吗?”
姜苏粗糙惯了,倒不觉得有多痛,反而担心起晏顷来,劈手就去抢:“你快松开,很烫的烫到了怎么办?”
这一抢……她的手就捂在了晏顷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