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是什么命格啊?”
人比声音晚到了一些,只见陆长荧牵着辛晚的手从树后走出,笑眯眯打招呼道:“久见了谢门主。”
谢宁舟脸色仍是病态的苍白,却比数月前更多了一丝疲惫的死气。他也不去责问这二人是否躲起来偷听,淡薄的眼神扫过陆长荧,在辛晚脸上停顿了难以察觉的一瞬间,随即只点了点头,向身旁两人道:“碧晴海陆长荧陆师兄,白稚泽辛晚辛师兄。”又转向陆长荧道:“谢某的徒弟,应子和,凌思思。”
陆长荧眨眼道:“不用介绍,小思妹妹我是认识的。”
凌思思道:“荧哥哥,我大师兄不见了。”她年纪尚小,又常年只做迎客弟子,甚少随谢宁舟出门,心思单纯,口无遮拦,遇到自认为颇为可靠的“荧哥哥”,便自然而然地直接诉起苦来。
谢宁舟倒也不阻止她,她口齿伶俐,语声清脆,没多久便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在此滞留已有数日,原因就是一同来的程心远不见了,生死未卜。
不见的过程十分诡异,那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前去探路的程心远与应子和一前一后进入山洞,那山洞口忽然闭合,程心远反应极快,一掌将应子和送了出去,自己整个人都被山洞吞没。
“之后就很奇怪。”凌思思难过地道,“大师兄一被吞,不仅是那个山洞立刻不见了,连带着山洞后面的山体,都忽然之间全部不见了。师父也曾怀疑那山洞会不会藏着什么机关,所以我们后来已经掘地三尺以探究竟,但那山体之下,方圆数丈都确实是实地。就好像……就好像我们见过的山和山洞全是不存在的,都是我们眼中幻象一般。”
陆长荧“唔”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宁舟一眼,道:“那山体会不会本身是活物?”
凌思思怔了一下,似是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吞完人就不见,确实像是被某种怪物吃掉了。她想了想,不久又摇头道:“不会,山洞忽然闭合时师父飞剑砍了山体好几下,若是活物,不可能毫无反应的。”
陆长荧点了点头,又道:“不如带我去看看?”
程心远消失的地方已接近小岛的中心,那处地面还保留着凌思思与应子和挖掘过的模样,地形一览无余,毫无奇特之处。土地被挖掘出的深度早已超过一人高,这下面确实就是明明白白的实地厚土。
陆长荧蹲下来拈了拈泥土,微微闭眼,随即站起,道:“我知道了。”
谢宁舟等三人一惊,凌思思失声叫道:“荧哥哥!你知道大师兄在哪里?”
陆长荧点头道:“我知道。”看向谢宁舟,“不过我更想知道谢门主特地来此的原因。不若我们来互相坦诚交流一下?”
谢宁舟双手拢成拳,凑在口边咳嗽了几声,平静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特地来此?”
陆长荧笑吟吟地搂过辛晚,问他:“阿晚,来,大方点告诉谢门主咱们是怎么来的。”
辛晚奇怪他有此一问,只得如实答道:“坐船。”
陆长荧道:“我们船靠岸时岸边并无其他船只,所以谢门主是御剑而来的,是吧。”
凌思思嘴快,已抢先答道:“是啊,咱们修仙之人,出门最快不就应该御剑吗?”
辛晚心念一闪,与陆长荧对视了一眼,已明白了蹊跷之处。
这座岛,连陆长荧都没有来过。
不是不能御剑,而是,在海上不知方向、不明陆地在何处时,御剑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若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又始终找不到陆地,力气总会用完,到那时就只有落得一个坠海的结局了。所以即便是画过地图,大致知道方位的陆长荧,来时选择的都是行船这样较为稳妥的方式。
谢宁舟能带着徒弟们御剑来此,只说明一件事,他来过这座岛,并且十分清楚岛的方位。
谢宁舟不是笨人,听到陆长荧质疑御剑一事,就已不打算隐瞒,轻轻咳了一声,道:“谢某确实认识这里,因为……”他淡淡道,“因为这里曾是不动府所在之处。”
第40章 赤青岛(3)
陆长荧一愕,随即了然道:“谢门主当机立断,置诸死地而后生,佩服。”
应子和与凌思思尚未听懂,辛晚倒是也隐约明白了,谢宁舟逃过了一次黑帖,深知不动府缠人要人命的本事,懒得等第二封黑帖,干脆带着弟子找上门来了。
程心远本是必须带的,因为黑帖之事他本就有份,而另外带着应子和与凌思思,大约是谢宁舟本也存了不能活着离开的心思,不动府不会对无关之人下手,他带两个弟子,以便能死前传位。
辛晚想着,脑中有一丝闪念划过,却又瞬间消失,再想抓到眼前仔细看时,便再也想不起了。
回过神来,方听谢宁舟道:“早些年,不动府便因为一些变故搬离了此处,那时我已不在府中,是以不知他们搬去了哪里。此次前来故地,是为查看是否还留有蛛丝马迹,未料到线索没找到,倒是心远……”
陆长荧道:“这个无妨,他应该没事。”
他捏了一把泥土,道:“我刚才试着对这片土地的上方用了一下回复术,你们感觉到了吗?”
众人纷纷茫然摇头,陆长荧笑道:“感觉不到就对了,用了回复术,山洞和山也未出现,证明它们本就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东西,这岂不是很简单的道理。”
“跟土地本不是一体,但是又能忽然消失,不管你们见没见过,承不承认,‘它’都应该是个活物,而不是什么山体山洞。只不过,有可能,它露出来的那部分,是没有生命的,所以刀剑砍之而几无反应。”
谢宁舟微微仰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低低“啊”了一声。
陆长荧笑道:“看来谢门主也已经想到了。我也没有预料到,竟能在此处遇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辛晚忍不住问:“啥东西?”
陆长荧看着谢宁舟的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鱼妇。”
有鱼偏枯,名曰鱼妇。风道北来,天乃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是为鱼妇。
“鱼妇的身体有半边是干枯的,你们看到的,大概就是栖息在岛上的一只鱼妇干枯的那半身。”
陆长荧向谢宁舟道:“鱼妇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奇怪动物,死而复生,生而半枯……这座岛居于北方,有土有水,又刮北风,几种因素齐聚,蛇最容易化为鱼妇。玄水门常年豢养玄冰碧蛇,碧蛇亦是非生非死的东西,只怕也因机缘化为鱼妇过,谢门主应当是见过的。”
谢宁舟凝立半晌,方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我以前从来不敢相信,《治水记》上提过的这种奇特生物竟真的存在……”
陆长荧耐心道:“只有这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