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沿着左侧缓缓而行,一小段路后,便到了红菱的寝房。站在房外,沈清绫掏出贴身的匕首,沿着门缝插了进去,用小巧的匕首一点一点拨开房门的门栓后,沈清绫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屋内,红菱侧躺在床榻之上,鼻息深沉而绵长。
沈清绫不敢惊扰到她,更不敢有过多停留,摸到床榻边沿,取过红菱脱下的外衣,轻手轻脚的解下自己的外衣,在换上红衣的外衣。穿戴完毕后,沈清绫将自己的外衣塞进红菱的床榻下,又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小小的一段路程,未曾出发任何状况。沈清绫又回到房中,拎起她的黑色包袱,抱在怀中便悄悄离开厢房,沿着回廊一路穿过后院,打算从后门离开。
未几,到了后院处,四下无人,万籁俱寂。沈清绫在回廊角落扫视一圈后,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一个看护的人都没有,这戴少恭未免也太过放心她了。
不过既已到此,沈清绫无论如何也要闯一闯。
轻手轻脚的踏了出去,借着幽暗的夜色环顾四周,一路悄然到了后门处,一道木栓栓在其上。沈清绫上前一步,将包袱背在背上,双手使劲缓缓挪开了略有重量的木栓。将后门缓缓打开之际,身后,悄然现出一道火光。
与此同时,戴少恭低沉的嗓音随之而起,“清绫,你这般机警,叫我怎么对你才好?”
沈清绫微微一惊,心中却又仿佛并不十分意外。缓缓转过身,望着身前不远处,身后跟着一名举着火把的小厮,这会儿正凝神盯着她的戴少恭,沈清绫缓缓道,“戴少恭,你想囚禁我,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即便今日失败了,还有明日,后日。我沈清绫的心性,或许你还不算了解,那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不会喜欢你,倘若你强硬逼我,你留在着府里的,只是一具尸体,在此期间,我会想方设法传出消息,我相信沈府现下定有人找我,只要传出一丝一毫的消息,你便绝不会全身而退。戴少恭,你确定要试试吗?”
戴少恭在火光闪烁下的眸光幽暗深沉,他静静盯着穿着一身侍女服饰,姿色却丝毫不减的沈清绫,望着她那决不妥协的,倔强而坚决的面容,心神一动。
沈清绫越是这般,他竟越是动心。
可他想要的人,他偏偏得不到手。
静默半晌,戴少恭翛然道,“清绫,你……便这么喜欢安伯衍?费尽心思也要逃离这里,长途跋涉前往边关,只为寻找一个生死不知,下落未明之人?”
沈清绫望着戴少恭静静凝视他的,深沉的眸光,心神一转,道,“你可知,我为何一定要去边关寻他?”
不等戴少恭开口,沈清绫道,“我说过,他曾救过我,并且是不计回报的,多次救过我。此番他有难,我又怎能安然坐在家中无动于衷?所以,你说得对,我的确要找到他,无论他是生是死。”
“戴公子,强扭的瓜不甜,你若当真对我有意,为何不成全我?像这般把我囚禁在府中,你当真以为你便算是得到我了?”
戴少恭沉默一瞬,道,“你可曾想过,你若找到他时……只是一具尸体呢?你又该如何?”
“即便只是一具尸体,也算是全了我对他的情谊。”沈清绫道,“戴公子,倘若你愿意成全我这份心思,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绝不会计较,也会对你……心存感激。”
“你该明白,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感激。”说及此,戴少恭有一瞬间的踌躇,沉吟一瞬,缓缓开口,“清绫,若是我说,我陪你一同去寻他,倘若他不在了,你可愿敞开心怀,接受我?”
沈清绫蓦然一怔,“你要陪我一同去?”
戴少恭道,“既是你的心愿,我想帮你达成。但是你一个弱女子,我绝不会放心让你孤身前往辽东。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让我陪你一同前去,亦或,你留在府中,明日一早,随我回江南。”
沈清绫骤然抬眸看向戴少恭,见他神色沉稳而坚定,道,“你可曾想过,若是此去,安伯衍没死,我找到他了,你又如何?”
“若你能找到他,而他还能大难不死,那便只能说我戴少恭与你有缘无分。届时,我只希望,在你沈清绫心中,能够摒弃今日对我的成见,让我在你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即便浅淡,即便随时就会消弭。至少,你会记得,有我戴少恭这个人。”
沈清绫微微一怔,再次看向戴少恭时,面色却已不在如之前那边冷冽,静默半晌,微微颔首,“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开启边关副本。-3-
☆、边关
五日后,从京城出发前往辽东,行进到临关的一段官道上,两辆马车缓缓前行着,后面的一辆马车车辙较深,显然装载了不少货物,前面一辆马车内则坐着沈清绫与戴少恭一行三人。
沈清绫还是一副男子的装扮,戴少恭则做他的本职,过道的商旅,前往边关做贸易之事,并聘了几位武艺防身的随从骑着马护在马车前后。
加上四名随从,这一行便有七人。
出了临关,是人烟逐渐稀少的边关一带,在走上两三日,便能赶到辽东指挥都司,广宁城。
一路而来,沈清绫亲眼见证了山势高低起伏,人烟由广至稀。一路上有不少因为此次鞑靼在边关肆虐,而无法平稳生活的难民不得不往京城方向逃难,一时感概良多。
入夜,还未走出临关,沈清绫一行人挑了一家民房稍显宽敞的民户家留宿。
户主是一对中年夫妻,见到戴少恭一行商旅之人,又出手阔绰,便欣然接待了他们。听闻他们是前往边关做贸易,户主夫人王氏惊得吓了一身冷汗,朝戴少恭道,“公子,你们难道不曾听闻边关正在开战?”
“那些鞑靼人可是比强盗,土匪更为凶狠之人,所到之处,无不肆虐一空。靠近关外的百姓,为了避难,基本都逃离了那片地域,你们倒好,还上赶着去让鞑靼人抢吗?”
戴少恭眉梢轻蹙了蹙,道,“鞑靼劫掠的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但凡所到之处无不抢掠一空,有些心性凶残的更是见人就杀,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朝廷虽说派了兵过来,可兵力都集中在一处,那些鞑靼人可是到处都有的,他们骑着马来去如风,抢了便跑,朝廷派了兵也是无用啊。”
沈清绫秀眉轻蹙,上前一步,轻声问,“夫人可曾听过十数日前发生在这一带的一场战事?就是鞑靼人和我朝将士对垒,我朝将士伤亡惨重的那场战事?”
王氏摇了摇头,两鬓些许斑白的发丝随之晃动,道,“这等战事,老妇哪能知晓?看你们是打京城来的,老妇只是奉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