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翌日凌晨,吏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楚渊上朝之际,将一封连夜书写的奏章,呈交给了嘉正帝。
奏章之上言明大理寺少卿沈靖,在通政史吴邕一案上找出重要人证,才使得这起牵连朝中数位官员的大案得意推翻重审。且沈靖为人低调,兢兢业业,谦守恭谨。如今户部侍郎一位空悬,请擢升沈靖为户部侍郎,即日上任。
嘉正帝看过,询问百官的意见,见无人反对之后,当场准了。然而与楚渊相同列队的邢正道,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心神巨震,面上却不敢显现丝毫。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昨夜才得到的消息,一夜之间竟翻天覆地!邢烨不是说是安伯衍,为何今日出面的却是楚渊,甚至一道请命擢升的折子递到嘉正帝面前,嘉正帝便准了?
这楚渊楚大人莫不是暗中早与安国公府有所来往?
而一个从未被他放在眼中的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一夜之间竟跟他平起平坐了?而如今这个即将与他平起平坐之人,现正被他用与楚渊正好相反的理由扣在了大理寺。
邢正道此刻悔不当初,然而在悔,做下的事,终究无法挽救。今后,他只怕是为自己束了一个大敌了。
嘉正帝首肯,擢升沈靖的旨意当即下了下来。当这封旨意传进大理寺时,大理寺众人皆惊。被扣押的沈靖当场被放了出来,在大理寺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收下宦官传来的谕旨,当下便收拾了在大理寺的行装,坐上车撵,马不停蹄的回了府。
沈靖回到沈府后,沈府之人大喜。又听闻沈靖擢升后,更是喜不自胜,紧接着,沈靖得知沈清远被人举报贿赂考官,此刻身陷顺天府衙大牢这个消息时,脸色又瞬间沉了下来。
他没有亲自前往顺天府衙,而是派人去将考题被泄一事仔细查访。
沈靖则因为一些疑窦,当晚在后堂与沈老夫人商议许久。
与此同时,菡萏阁内,青竹将从顺天府衙大牢取回的东西小心翼翼的送进了菡萏阁,亲手交到了沈清绫手中。
沈清绫这会儿坐在外间的软榻之上,案几上的烛火将放在她面前的纸张一览无遗的映照出来,带着一丝昏黄的朦胧。那是一张投名状,详细讲述了此次数十名学子被人污蔑的不公。由被关在顺天府衙大牢内的程栩亲自书写,其他数十名寒门学子签上自己的大名。
沈清绫仔仔细细读过,朝青竹道,“他们可曾有疑?”
“原先有疑,但那位程公子听闻凌公子大名后,便信了小林,写下了这份投名状,并让其他学子们一一签上了大名。”
沈清绫闻言,眸中波光流转,“这些寒门学子,一个个初来京城,满腔抱负只为考取功名,对朝廷,对自己,都是抱有一份赤诚之心的,不该就这么被人毁了。还有哥哥,他的功名决不能因为邢家的阴暗之心而毁于一旦。”
言罢,又道,“不过一旦揭发此事,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青竹,万万不可让人察觉是我们所为,明日办完事后,你说的那位小林,让他尽快离开京城,从今往后隐姓埋名罢。”
青竹颔首,“是,二小姐。不知明日二小姐打算如何做?”
沈清绫抬眸看了他一眼,道,“那位右佥都御使与邢家的恩怨,可曾查出来了?”
“已查出。”青竹道,“那位右佥都御使周正茂周大人曾经因为邢正道的一件案情审理有错,冤枉了他的一位故友而借机弹劾了邢正道。后来被邢正道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压了下来,然而至此两人便结下了仇怨。”
“仅仅因为小小的个人恩怨,便设下如此毒计,欲毁了这些寒门学子的功名之路。他这般作为,岂不知让朝廷损失了多少人才。这位刑部侍郎,当真是朝廷蛀虫。”沈清绫眸光一冷,想到沈家与邢家的结怨,不也是由邢家的阴暗心思而起吗?
沈清绫秀眉轻蹙,沉吟稍许,忽而抬眸看向青竹,“青竹,你可会写字?”
青竹颔首,恭声道,“青竹原先是公子的书童。”
“如此甚好。”沈清绫指向对角的书案,道,“你去写一封告密信来,将邢正道与周正茂结怨以及设下考题被泄一案暗中构陷周正茂一事习文成书,写完之后交予我看看。”
青竹一惊,“这……”
“你既是哥哥的书童,耳濡目染哥哥的才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去试一试,若有不妥之处,我自会提醒你修改。”
青竹见沈清绫对自己抱有信任而坚定的面色,迟疑一瞬,颔首道,“是,二小姐。”
其实,他也有跃跃欲试之感,不过,二小姐对他信任的态度,却让他心中微暖。果然,品性谦和的公子疼爱的嫡亲的妹妹,品性自然也是一脉相传的。
青竹当即转身上前,落座在对角的书案前,滴水,磨墨,执笔落于宣纸之上。半晌,一张将邢家与周正茂之间的恩怨,以及邢家设下考题被泄一案暗中陷害周正茂之事,追根溯源,事无巨细的罗列成文,足足写满了两张纸。
落笔后,青竹将写满无数小楷的成文递给沈清绫,沈清绫接过,从头至尾,一字不漏的仔细看完后,抬头朝青竹道,“青竹,你很不错。日后哥哥若是入朝为官,你必定会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二小姐之意是……此文尚可?”
“不错。行文有序,条理清晰,在多加磨练,比之读书之人也不遑多让。”沈清绫道,“明日就将此文与那份投名状让人送至左佥都御使成参盛的府门前。另外,明日一早加大人力,务必将这件事流传与市井之中,尽快扩大此事的影响力,但是,青竹,此事事关重要,你不能留下丝毫蛛丝马迹让人查到是我们沈府所为,你可明白?”
“奴才明白。”青竹颔首,沉吟一瞬,目光落在沈清绫手中的行文之上,“二小姐,那这篇文的落款该留何人的名字?”
沈清绫的剪瞳双眸随之落在行文之上,短暂的沉默之后,轻质如玉的声音缓缓而起,“凌公子。就要这个莫须有之人,揭发这起大案罢。”
作者有话要说: 反击了,吼吼!
☆、风波
翌日凌晨,城南东华大街之上,左佥都御使成参盛的府邸门前,不知何时被人送上了一份联名状与告发书。
这份告发书连同联名状叠合在一起,由成府的一位老管家,亲手递到成参盛面前。成参盛将告发书与联名状一字不漏的看完之后,面色已是一片深沉。
这一起考题被泄一案,被告发的还是与他同僚的右佥都御使周正茂,成参盛便早有听说。虽说与周正茂说不上交好,但平日里行政办事总在一处,成参盛对这位同僚还是有些了解的。
周正茂身为右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