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长久又如何?”想起那一日在定远侯府内宅亲眼见到的那位容貌绝美,却伶牙俐齿的沈清绫,邢烨森冷的双目中一丝冷峻之色一闪而过,“她就算只有一口气,我也要让她求着,嫁进我邢府!”
☆、噩耗
这一夜,沈清远并未被放回府,沈清绫早已料到,然而事情当真发生时,却如一把钝却利的刀刃,悬在了众人的心口上。
夜色已深,除却有孕的姨娘赵氏与沈清月之外,大房之人齐聚后堂内,作为今届会试的参与者,戴氏让沈清寒与戴少恭一同来到后堂,商议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沈靖还是没有回府,因为吴邕一案被推翻重审,大理寺内众位官员忙得焦头烂额,家宅之事丝毫顾忌不上。沈老夫人便让管家刘伯去了一趟大理寺,将沈清远被顺天府抓走一事告之沈靖。
戌时初刻,管家刘伯面色焦急的匆匆回了府,一路直奔后堂而来,进了后堂,大气还未喘一声,便面色惊慌道,“不好了,老夫人,老奴前去大理寺欲见老爷一面,却被拦着不让进,大理寺守门人告诉老奴,听说老爷被卷进那位通政史吴大人的案件中,有人暗中告我们老爷做伪证陷害吴大人,老夫人已被大理寺扣押,未查清此事不会放出来,还说……”
“还说什么?”沈老夫人面色骤变,急急忙忙就要站起身来,被一旁的远岚扶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道,“刘伯,你只管说来。”
“是,老夫人。”刘伯哆哆嗦嗦一阵,迟疑道,“还说……一旦罪名落实,老爷极有可能有牢狱之灾,更有甚者……还会人头落地。”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面色一变。
沈老夫人蓦然一震,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就要摔倒在地时,被眼疾手快的戴氏上前搀扶着,劝慰道,“母亲……”
沈老夫人看了戴氏一眼,横纹密布的面容一瞬间似乎衰老了许多,“怎么会……”
雕栏檀香木八仙椅上,骤然听到消息的孙氏同样面色骤变,先是自己的儿子被抓进顺天府,如今又是夫君被扣押在大理寺,一日时间,怎会发生如此变故,她面露哀戚之色,朝沈老夫人道,“母亲……”
孙氏身后,沈清绫上前扶着孙氏,微微俯身附至耳边轻声道,“母亲,此时不宜悲伤,父亲与哥哥虽消息不明,但事情并未到最坏的地步,我们不能自怨自艾,而是要想办法,救出他们。”
孙氏闻言,侧头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望见沈清绫坚定的面色,心中稍定,却迟疑道,“清绫,我们都是妇道人家,如今家里的主心骨接连遭遇变故,我们没有人脉,又能有什么办法?”
沈老夫人听到孙氏所言,亦是心中一沉。
这时,搀扶着沈老夫人的戴氏忽而开口,“母亲,大嫂,大伯与清远皆身陷囹圄,我们在京中人脉不广,即便有些人脉,此刻见到大伯被大理寺扣押,只怕也不愿意帮忙,不如立即传信保定府给老爷,让他出面处理此事?”
孙氏闻言正要应下,却见沈老夫人沉着脸摇头道,“不可。今日之事,清远与靖儿接连被困,只怕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沈府。”说及此,沈老夫人的眸光忽而朝沈清绫扫了一眼,意有所指。
若是之前遭遇此事,她定会以为是前些时日对清绫暗中下手的祝柔联合自己的父亲祝延与定远侯府暗中设计害他们沈府。可祝延一族刚刚下狱,定远侯府声势一落千丈,在此关头,他又怎会分出心思来对付对他构不成威胁的大理寺少卿沈府?
沈清绫看到沈老夫人扫过来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微微摇头。
她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动手,然而在这众人云集的后堂,她却不能轻易说出来。
沈老夫人又道,“如今嵩儿是我们沈家仅剩的主心骨了,他又刚好在保定府,不会牵涉进京城的这趟浑水中,所以此事不可让他知晓。能够一日之内将清远与靖儿都困住,只怕他们的手段不止于此,说不定等着我们沈府搬来的救兵在陷进去,嵩儿绝不可在出事。”
沈老夫人说出此言,无人敢质疑。
戴氏却是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在大房今日接连遭遇打击的时刻,她同样看到此事不对劲,显然是有人蓄意对付他们。她同样身为戴家儿媳,若说不帮情面上过不去,可若说帮,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一趟浑水,以他夫君目前的地位,只怕半点忙帮不上反而还会陷进去。
好在老夫人同样心系沈嵩,明知眼前是陷阱,又怎会让她的次子在陷落进去。
只是,一番商议之后,众人无法商议出好的对策,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尤其是孙氏与沈老夫人,只觉胸口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般喘不过气来。
半个时辰后,还是没有丝毫头绪,也商议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沈老夫人便让众人都散了。
沈清绫扶着孙氏最后离开,却在即将出门的前一刻,被沈老夫人唤住,“良娣,让浣君浣纱二人扶你回去,老身心里不爽快,让清绫留下陪我说说话。”
沈老夫人亲自开口,孙氏哪里敢说些什么,便让清绫留了下来,让浣君浣纱二人扶着自己离开了后堂。
孙氏离开后,沈清绫被沈老夫人叫进了里屋,祖孙二人在软榻上相邻而坐,沈老夫人命远岚去准备补汤,同时看向沈清绫,“清绫,今日是什么人对我们沈府动手,你心中有数,对吗?”
沈清绫抬眸看了自家祖母一眼,沉默片刻,微微颔首,“若是清绫猜得不错,对我们沈家动手的,是邢家。”
“邢家?”老夫人一愣,忽然想到一个多月前来沈府登门求亲的邢烨,眸光一沉,“是那个上次来登门求亲,以势压人的邢二公子的邢家?”
沈清绫颔首,“正是他。”
沈清绫将上次在定远侯府遇见邢烨一事告诉了沈老夫人,又道,“这位邢家二公子心胸极为狭隘,睚眦必报,我之前从他口中听到一些风声,便提醒哥哥让他防备邢家,哥哥也将此事告诉了父亲。”
“我们防备许久,之前因为定远侯府的威胁而有所懈怠,又见他们并无动作,以为他们已经断了这个心思,想不到,他们早已在暗中筹划,动手便是如此狠手,让我们沈家措手不及。”
“想不到,这个邢家,竟是如此祸患。”说起邢家,沈老夫人便想到惹到邢家这颗毒瘤的赵姨娘,脸色便是一沉。这个赵姨娘倒真是老天眷顾,惹了如此大祸之际,偏偏让她有了孕,让老夫人想发落她都发落不得。
只是,这会儿埋怨赵姨娘已是无用。
老夫人蹙着眉头沉吟片刻,道,“若是邢家在背后动手,我们只需找到证据,将证据上报给朝廷,再由朝廷揭发邢家,未尝不是一个解决办法。好在老身与淮安伯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