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人,暂借给清绫了。”
“清远他……”沈老夫人有一瞬间的惊诧,忽而想起这两兄妹今日时常黏在一处,只怕清绫的心思,清远早已知晓。或许清远,远远比身为祖母的自己,更为了解清绫罢。
思及此,沈老夫人也不在反对,只道,“既如此,祖母便随了你,但是切记,若是察觉不对或是力有不怠时,应及早告诉祖母。另外一点你要记住,无论做什么,一切要将我们沈府放在第一位。不得做亏心事,坏了我们沈家的门楣。”
沈清绫颔首,“祖母放心,清绫省得的。”
这一番谈话,两人皆有些疲惫,沈老夫人便道,“你刚刚醒来,心神不宜太过劳累,先歇着罢,老身这一把老骨头,也不便陪着你。对了,你那贴身侍婢绿俏,护主不力,我将她打发到后厨去了。我会尽快安排一名得力的侍婢过来服侍你,好好歇着罢。”
沈清绫正欲躺下,听闻此言又强撑着坐直了身子,“祖母,清绫有个不情之请。”
沈老夫人正欲唤远梅进来搀扶她时,闻言微微一愣,有望向沈清绫,“说罢。”
“请祖母不要将绿俏打发到后厨,清绫的身边还是希望留绿俏服侍。”言罢,见沈老夫人面露不虞之色,又道,“清绫知道祖母的好意,但绿俏并非护主不力,昨日的事是因为清绫的缘故。清绫之所以一定要留绿俏在身边,最重要的一点是,绿俏对清绫足够忠心。”
“祖母应该知晓,清绫要对付祝柔的计划,必然瞒不过身边人,无论祖母找了一名怎么得力的侍婢,短时间内,她绝不会有绿俏待清绫的忠心。所以,不论是为了清绫,还是为了我们沈府,清绫的身边,只能由绿俏服侍。”
沈老夫人闻言一震。
清绫说得不错,绿俏对她忠心。一个忠心的奴婢,远远要比一个办事得力的奴婢来得重要得多。
沉默片刻,心中已有所定,面上毫无波澜。沈老夫人扶着木凳边沿缓缓起身,道,“绿俏之事,暂时便依了你,但是你们昨日私自出府,以致险些被人毁了清白,此事必定要罚,你方才醒转过来,祖母暂时不会罚你。此事暂且记下,日后你若再犯,祖母不仅罚你,绿俏你也不必留着了。”
瞧见此刻沈老夫人才在她面前显现的一丝怒意,沈清绫心中微凛,忙不迭点头,虚弱无力道,“清绫省得了,昨日之事清绫绝不再犯,是清绫不好,祖母莫要生气了。”
瞥见沈清绫身子虚弱还乖乖认错的模样,沈老夫人即便心中有气,更多的却是疼惜。张口唤来孙氏与一众侍婢后,吩咐孙氏照顾好清绫,便让远梅远岚二人搀扶着自己离开了菡萏阁。
早春的午后,还带着一丝寒意,然而菡萏阁一角,刚刚经历了凛冽寒冬的两株梨树上的枯枝残丫,不知何时,悄然绽放出一丝嫩芽。
之后几日,一则消息润物无声的悄然传遍京城。大理寺少卿沈府的嫡女不知怎的,突然得了大病,药石无医,躺在床上已数日,却无半点好转,只怕是要红颜早逝了。
不少人唏嘘不已,感叹着红颜薄命啊。
在无心之人的口口相传之下,这则消息就此送进了有心之人的耳中。
定远侯府内,祝柔这几日心神不宁,连带着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因为那一日吩咐府中两名小厮暗中毁了沈清绫的清白之后,那两名小厮却再无任何消息。
她暗中派人四处打探寻找,也未曾找出那两人。她想不明白,是她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为何那两名小厮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踪影?那一日她走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祝柔的贴身侍婢芷溪步履匆匆的踏进房中,急声道,“小姐,方才府外传来消息了,说是沈家小姐已经回了府,但是得了一场大病,似乎是不治之症,药石无医,只怕……或不了多久了。”
“当真?”祝柔一惊,随即又是一喜。若祝柔当真大病,说明那日的计策奏效了。她必定是被辱了清白,难以承受,才会大病一场。
可即使奏效了,那两名小厮怎么就不见踪影了呢?
思及此,祝柔的面色仍是止不住沉了沉,“那两人可有消息了?”
芷溪知道祝柔问得是哪两人,那一日的事她也在场,在清楚不过。“不曾,少夫人,我们派了许多人去打探,还是没有探出宝笙宝贵二人的消息。”
沉吟片刻,芷溪忽然道,“少夫人,您说,他们二人会不会是犯了什么事,自觉有罪,不敢回府便私自逃了?”
祝柔凝眉看向她,“何意?”
芷溪道,“宝笙宝贵是粗使奴才,平日里做得都是杂活,也没有相好的女子。那一日少夫人吩咐他们之后,并没有亲眼看着他们就走了。沈家小姐回府之后大病一场,想必定然是身子被辱,既然她身子被辱,那侮辱他的男子为何没有半点消息?”
沉默了一瞬,望着祝柔愈见阴沉的面色,芷溪踌躇片刻,又道,“少夫人可曾想过,会不会是他们二人监守自盗?初次见到沈家小姐,知道她必然要被侮辱,便一时动了歹心,侮辱了沈家小姐,他们知道若是少夫人知道此事,必定不会放过他们,便自己逃了。他们若是有心逃离,随便换了名字,旁人也追查不到他们。”
祝柔闻言,半信半疑,没有说话。
芷溪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可那两个奴才,当真有这么大胆子吗?毕竟,他们的卖身契还在侯府,他们叛逃出府,便是逃奴,只要她将两名逃奴的身份报给官府。宝笙宝贵这一辈子就得活在官府的捉拿之下。
他们二人当真会因为一时邪念,而犯下如此大错吗?
祝柔忽然又想到一点。她命宝笙宝贵二人私下掳了沈清绫,又命人毁了她的清白,宝笙宝贵便有了她的一个把柄。他们极有可能因为这个把柄,知道她不敢将他们二人的身份报于官府,索性大着胆子辱了沈清绫,而后便私自逃走。
这些想法在祝柔的脑中一闪而过,祝柔只觉得越发郁结而恼怒。她是一时懵了心,竟让那两名看不出是否忠心的奴才做了那件事,才会造成她今日的困扰。
沉吟良久,祝柔面色阴沉的坐于铺着百鸟花卉薄毯的软榻之上,朝芷溪道,“你继续让人打探沈府的消息,我要知道沈清绫究竟得了什么病?是否当真活不长久?无法亲眼见到,我心里头始终不安心。还有,宝笙宝贵二人继续暗中查访,一旦找到他们,格杀勿论。”
芷溪心中一凛,颔首道,“是,少夫人。”
☆、装病
安伯衍收到消息的这一日,正值休沐。午后,他手执长.枪在练武场练习武艺。
长.枪凌空扫过,笔直刺向身前的一处虚空,一身靛蓝色窄袖镶边劲装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