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桃林之间的一袭浅黄身影渐行渐远,单薄而削弱的身影在桃花翩然间若影若现,如谪仙,如幻影,让他心神蓦然一动。
如此美好的女子,对他又是一片痴心暗许,他当初怎会轻易错过?
眼见那道倩影渐渐消失在灼灼桃花间,上官轩正回转身时,面色却是一片冷凝。这时,祝柔整理了一番衣袍,将方才在沈清绫面前展现的真实情绪敛起,面无表情的转身,抬眼间,见到面前不远处的上官轩正,蓦然一惊,“夫君……”
世子怎会在此?又在这里多久了?难道听到了方才她与沈清绫的对话?为何方才沈清绫离开时没有任何声音提醒她?
一瞬间的惊慌之后,见上官轩正面无表情,祝柔心中微凛,“夫君何时……过来的?怎么也不唤柔儿一声?”
上官轩正将方才的心绪敛起,淡漠的瞥了一眼祝柔,“午宴将启,去好好招待你的众位姐妹罢,莫要怠慢了她们。”
祝柔颔首,“是,夫君。”见上官轩正的态度如此冷凝,祝柔心中隐约有些许猜测,却不敢多问。想到方才沈清绫所说的话,又见上官轩正不对的面色,祝柔忐忑不安。
只是上官轩正并未在说什么,而是转身沿着小道离开。祝柔一怔,连忙轻移莲步跟了上去。
定远侯府的午宴很快便开席,内宅的宴席设在怡情亭。沈清绫依旧坐于原处,席间无视稍许窥探的眸光,淡定自若的的用着膳食,与祝柔也再无任何交流。
清风四起,花香四溢。在这片景致宜人的亭台处用膳,的确会让人心情爽朗。尤其是此刻见到祝柔并不在如方才一般盛气凌人的姿态。
沈清绫淡淡瞥了一眼主位上神情若有所思的祝柔,不动声色的收回眸光。
若能让祝柔与上官轩正就此心生嫌隙,她也算是为了真正的沈清绫讨回些许公道了。
午宴之后,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沈清绫与众女在侯府侍女的引领下到了侯府大门前时,前厅的宴席也正散,众多身影三三两两的从前院而来,沈清远与严慎之则已候在了大门一侧,显然是在等她。
沈清绫见到沈清远,缓步上前道,“哥哥。”
沈清远微微颔首,低声道,“席间无事罢?”
沈清绫微微摇头,“无事,哥哥放心。”
见到沈清绫神色如常,沈清远猜想应该不会发生旁的事,亲耳听到沈清绫所言后便也放下了心,“那便上车回府罢。”而后转身朝严慎之拱手道,“慎之兄,清远与舍妹先行一步。”
严慎之回礼,笑道,“清远兄请自便,春闱之后,慎之欲登门拜见,到时可莫嫌慎之叨扰啊。”
“怎会!我沈府上下必定欢迎之至。”沈清远淡淡一笑,朝严慎之告辞后,便领着沈清绫转身上了候在侯府大门一角的马车。
严慎之静静望着二人消失在马车前的背影,双眸微微一闪。直至沈府的马车已走远后,严慎之收回目光,往自家马车所在的方向大步而去。上了马车后,贴身小厮子故坐上了马车前沿,回头望了一眼,见严慎之神情若有所思,便道,“公子,无事罢,”
严慎之回神,面色深沉道,“子故,回府之后派人前去查一查邢府。我要知道前段时日,邢府和沈府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记住,不管查到什么,一律回来报之于我,另外,行事小心一些,不可让任何人察觉。”
子故连忙应声,“是,公子。”
与此同时,回往沈府的马车之上,沈清绫与沈清远相对而坐。方才当着严慎之的面沈清远不好仔细询问,这会儿只有他们二人,沈清远便再无顾忌,“清绫,今日在侯府可还顺利?少夫人可有为难你?”
“说不上顺利,祝柔明知我的过往,今日请我入府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思,却也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无法是挖苦讽刺罢了。这些与我而言倒是无伤大雅,不过,哥哥,你可知今日我在侯府见到了何人?”
见沈清绫说及此处时面色微冷,沈清远微惊,道,“何人?”
“邢家二公子,邢烨。”沈清绫冷声道,“他在沈府没有见到我,今日与他三妹一同在侯府内宅将我堵住,被我用言语激退。”
“你说什么?”沈清远骤然一惊,忽而想起今日午宴之前邢烨的不知所踪,心中一紧,道,“他竟敢如此大胆?清绫,你无事罢?他可有伤害你?是我的疏忽,当真没有想到他在侯府也竟敢如此乱来!”
“无妨,他有贼心,无贼胆,被我用言语激退了。”沈清绫道,“我跟哥哥说及此事,是想告诉哥哥,从他今日无意间透露的言语中,我猜测邢家极有可能对我们沈府不利。哥哥,我们必须早作打算。你回府之后要告诉父亲,让他防范邢府。还有你自己,后日便是春闱了,万万莫要出了差错。”
“何出此言?”沈清远面色微沉,“清绫,你将今日在侯府所经历之事从头至尾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侯府这一日很是漫长啊~
☆、未雨
沈清绫将今日在侯府发生的,除却在桃林处与祝柔的对话以及遇见上官轩正一事隐瞒下来,其他事一五一十,从头至尾告之了沈清远。
沈清远闻言,静默不语,眉头深深蹙着,半晌道,“待沈府失势?待你无人可保?这是邢烨无意间吐露出的话?”
沈清绫颔首,“不错。邢二公子此人,道貌岸然,一肚子坏水,他敢说出此话,想必暗中已经开始对付我们沈家。所以哥哥,我们必须早作准备,此事你也要告之父亲。他如今审理的这起案件牵涉之广,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引火烧身。邢烨的父亲又是刑部侍郎,刚好与此案有关联,他们便极有可能由此案入手。”
沈清远面色凝重的颔首,“不错。想不到邢家竟然因为姻亲一事不成,对你起了歹意,如今还想对付我们沈家。刑部侍郎邢正道掌管刑狱,父亲身为大理寺少卿,官阶比他低了一级不说,在大理寺中也只管文政。邢正道若想在这起案件中对付父亲,只怕极好下手。”
沈清绫轻蹙远山黛眉,道,“好在刑部尚书或许有些城府,这位邢二公子却是徒有其表,沉不住气,竟将此事告之了我们,让我们有了防范之心。不过,哥哥,清绫还有一言。”
沈清远望着她道,“直说便是。”
“清绫虽是女儿家,但有一点看得明白。我们沈府在京中的地位处于中下,稍有不甚或是迁入某起案件中,便可能有灭顶之祸。通政史吴大人一案,便是铁例。我知道父亲有心想走得更远,但是哥哥你也看到,京城的局面太过混乱,仅仅有心是不行的。”
沈清远眸光微震,忽而深深看了沈清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