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久久不能平静。
离开了那位年轻士子的摊位后,绿俏快步跟上绿俏的步伐,将方才沈清绫所说的言语收入耳中,绿俏有些难以置信,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后,她确定方才说出那番话的的确是自家小姐,便小心翼翼上前轻声道,“小姐,你好厉害。”
沈清绫侧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用宣纸包裹的字画交到绿俏手中,“收好,回去将之挂在房中。”
绿俏颔首,又道,“小姐,您怎知方才那位公子会高中?”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高中,不过,能写出这样的诗,才华与抱负,缺一不可。”沈清绫道,“以他的才华与心中的抱负,若真的被我言中,高中了,日后的成就必定不凡。若是未曾高中,今日的话,对他也算是一番激励,一切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闻言,绿俏微微一愣,再次看向沈清绫时,原先的疑惑不定转为敬佩。虽然对自己小姐大变的性子仍旧疑惑,绿俏不得不否认的是,自家小姐现在的性子,除了刚开始的惧怕之后,她竟越来越喜欢了。
两人说话间,沈清绫抬眼看到前方拐角处一家店挂满了琳琅满目的灯笼。正欣赏着,挂着大红灯笼的木桩之下立着两道人影,落入了沈清绫眼中。
一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嘴角左侧一粒黑痣,是祝府的人。沈清绫参加祝柔婚宴时见过他,正是因为他嘴角下那颗明显的黑痣而留下了一丝印象。
在中年男子对面的,是一名身形瘦高,年纪不过三十多岁的男子。此刻,他们二人正面色紧张的交谈着,瘦高男子不时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四周,似乎担心被熟人瞧见。
两人交谈了一阵,中年男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用布帛包裹之物,交给了瘦高男子,二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后,各自朝四周看了一眼后,两人一左一右各自离开。
瞧见此幕,沈清绫眯了眯眼,拉着绿俏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那名瘦高男子。与之相距有近十丈的距离,中间又有行人穿插而过,前面的瘦高男人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跟随。
拐过一个街角,又走了一段路后,瘦高男子神色恢复如常,进了一家宅院的后门。
拐角处,沈清绫看着那缓缓合上的后门,远远望着这间占地显然不小的宅院,朝身侧的绿俏道,“你去打听打听,这间是何人的宅院?”
绿俏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迈出拐角拦下一位路人,问清是何人的宅院后,退了回来道,“小姐,奴婢问到了,前面的那间宅院,是通政史吴大人的家宅。”
“通政史吴大人?”沈清绫呢喃一声,目光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后院后,朝绿俏道,“走罢。”随即转身向原路返回。
绿俏紧跟上前,对于方才的疑惑不敢多问,只道,“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沈清绫淡淡道,“凌渊阁。”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看文吗?>a<
☆、凌渊阁
坐落在京城城东玄武大道上的凌渊阁是一间以诗文会友的酒楼,酒楼的店主无人知晓,然而这间酒楼在京城之中却是闻名遐迩。
酒楼大厅内有一张文人榜,一张状元榜,分列于大厅东西两壁,偌大的榜面横据整面墙壁。每至三年一届的春闱前,一些年纪轻轻便才名远扬的举人学子,皆会在文人榜前留下自己的壮志豪言。
而不知从何时起,每一年的新科状元,皆会在状元榜前提笔留名,时至今日,状元榜上已留有十数首诗词。而多年前的留名者,些许已成了当今的朝廷大臣。数日前,那位身居户部尚书之位,官拜文华殿大学士,在内阁中占据第三把交椅,却因为丁忧的祖制而不得不辞官返乡的前户部尚书杨启松,大名便郝然在列。
半个时辰后,沈清绫与绿俏立身于凌渊阁前,抬头望着头顶之上,以行云流水的草书携刻,古色古香却又磅礴大气的‘凌渊阁’三字,苍劲的笔锋蕴藏着高山流水般的雄浑气势,一种身临其境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清绫的眸光望着那副磅礴大气的牌匾,沉吟了一瞬,道,“我们进去罢。”
绿俏应下,亦步亦趋的跟在沈清绫身后,抬脚迈进了凌渊阁。
此刻,已近午时,一楼大厅之中已聚集了不少人,三五一桌,或是饮酒作诗,或是谈笑于鸿儒之间,总之,没有一桌单单是为了解决午膳而来。
沈清绫四下环顾,一时觉得极为新鲜,便目光四处眺望着,搜寻沈清远的身影。
这时,一名店家小二迎上前,见沈清绫衣着朴素低调,但身上无法掩饰的从容淡定的贵气不露自显,猜出是哪位世家大族的公子前来,店小二恭声道,“这位小公子,是打尖儿还是寻人?”
沈清绫道,“寻人。”
“小公子寻的是何人?不妨报出名字,小的领公子前去一见。”
沈清绫沉吟了一瞬,眸光在大厅中环顾一眼,视线忽然扫见大厅东面墙壁上偌大的状元榜,当即道,“我先逛一逛,稍后在告之你。”
见此,店小二也不多问,只道,“那小公子有事便唤小的。”说着便退了下去。
店小二退到柜台前,一名年纪已过不惑之年,面容朴实祥和的掌柜注意到此际立于大厅中央,朝状元榜前缓步而行的沈清绫主仆二人,朝店小二道,“乔儿,那位小公子来此作甚?可有何吩咐?”
“说是寻人,但我问了他却未答,说是要闲逛一番,稍后在告之我。”店小二看着沈清绫主仆二人,道,“这位小公子面生的很,许是哪家的士族子弟初次来此罢,我见他对状元榜十分稀奇,这会儿正看上去了。”
掌柜颔首,有仔细看了沈清绫主仆二人一眼,沉默稍许,离开柜台悄声迎了上去。
沈清绫被占据了整个墙面的,以大理石奠基,檀香木为裱的深红的状元榜的给吸引住,上前仔仔细细欣赏着。
偌大而方正的状元榜上,分别裱上了十数块以祥云图案为底,宽约一尺,长约一丈的深红色木雕,从左至右分列于榜上。每一块木雕之上,都是历届状元提笔留名的诗词。其中有一腔正气、满心傲骨、心怀天下的,也有抒怀清风明月、朗朗乾坤、淡然处世的。
沈清绫逐一望去,最后停在位于中央的,一个熟悉的落款名下。
【十年布衣存正道,孰言无用是书生?——杨启松。】
前任的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险些因为定远侯上官仪的蓄意谋算而险遭下狱,却因为她无意中听到的消息,占得一丝先机,功成身退,暂时离开了这暗潮汹涌的朝堂的杨启松。
凭借当年的书生意气一举摘得状元之位,十数年后,经历官场沉浮的他,或许还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