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屋的人,都是在等自己了。看这架势,这是要三堂会审?她似乎并未犯什么大逆不道的过错啊。
沈清绫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随即面色恭谨地朝沈老夫人,母亲孙氏,姨娘赵氏一一行了礼。“祖母,母亲,赵姨娘。”
“你终于回来了?”沈老夫人略显不虞的眸光朝沈清绫扫了过来。
说起来,这位沈老夫人年近七旬,却是沈家内宅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年轻时便操持家业,相夫教子,在她的教导下,长子沈靖现官职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次子沈嵩官居从四品的都转运盐使司同知。
在两人考取功名后更是力所能及的为沈靖牵上了当时有名的士族孙家,娶了孙家的嫡女,性和貌美的孙氏为妻。又为沈嵩牵上江南织造府戴家的嫡女,与之结成姻亲。而后一路将沈家扶持到如今这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算中流砥柱的地位。
如今年迈,老夫人不大爱管事,只是孙氏性子和善,而姨娘赵氏却是有心思的,两人都不适合主理家政。
其实若论家中主母,老夫人是看中次子沈嵩的正妻戴氏的,江南织造府戴家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经营管理之道,小小年纪便将家中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若非与沈嵩一同任职而居住保定府,不在京中,老夫人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教着孙氏,偶尔看不过眼时便帮忙着管束一二。
今日,若不是听到了极有可能会让沈家蒙羞之事,她也不愿出面管教一个小辈。
“清绫,你年纪轻轻的,可知女儿家的名节有多重要?你母亲告知过你今日不要出府,你为何不听?”沈老夫人从不愿端长辈位分的,今日却为了这品行不端的嫡女而端出府中长辈的位分,冷着脸道,“我们早便提醒过你,定远侯世子不是你可以高攀的,你今日擅自前往祝府,就不怕丢了我们沈家的脸面?”
沈清绫微微一怔。擅自?哦,对了,今日去往祝府,除了她的贴身丫鬟绿俏知道,她并未告诉旁人。
只是,去祝府贺寿便丢了沈家的脸面,是何道理?用得着三堂会审?
沈清绫目光一扫,望见赵姨娘身旁,正满脸幸灾乐祸看着她的沈清月,沈清绫瞬间明了。看来,她这位庶妹并不喜欢她这位姐姐。
“祖母。”沈清绫面色不变,上前一步立在堂中,道,“清绫今日的确是去了祝府,只不过,清绫是去恭贺祝小姐大婚,恭贺而已,却不知如何丢了我们沈家的颜面?”
沈老夫人忽而诧异的看了一眼沈清绫。若是往日,她如此姿态质问沈清绫,她这嫡孙女或是早已羞愧的红脸认错,或是低头掩面哭泣,但绝不会是面不改色的出言反问。察觉到今日的沈清绫无论是态度还是气势上皆如变了个人一般,沈老夫人不显于形的闪过一丝疑惑。
这时,赵姨娘忽然开口,“清绫啊,你心仪定远侯世子全府上下皆知,昨日还为此人哭得肝肠寸断,今日又前往与定远侯世子结亲的祝府,仅仅会是恭贺祝小姐?清绫啊,这里都是自家人,你心中有何话都可以明说,老夫人也会为你做主,只不过,对定远侯世子的心思,当真是该断了啊。”
沈清绫闻言,清淡从容的眸光望向了赵姨娘,唇角轻轻扬起,似笑非笑,又极快的敛了神色。“哭得肝肠寸断,赵姨娘莫不是亲眼看见?”
与此同时,前院,书房内。
沈清远将今日在定远侯府的盛况告之了沈靖。此刻,沈靖身穿青色常服立于书案之前,正执笔与案上习着书法。
楷书颜体,是他的心头之爱。
一边习着书法,一边听着沈清远的讲述,原先漫不经心的神色,在听到沈清绫的名字时忽而一顿,他放下笔抬头看向沈清远。“你说什么,你的妹妹也去了定远侯府?她去那里作甚?”突然想起赵姨娘在他耳边念叨的一事,面色翛然一沉,“她莫不是当真对定远侯世子心中有意?今日去是做什么?丢人现眼?”
“父亲莫急,妹妹并未做出旁的事来。她是被祝家小姐邀请,为她送亲的。”沈清远见沈靖面色的神情未缓,想到方才在马车中与沈清绫的谈话,沉吟片刻,道,“父亲,清绫方才与我说了一件事,我想告诉父亲。”
沈靖道,“何事?”
“清绫告诉我,她在定远侯府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她说此事事关重大,需要我查证三件事之后,才肯说出。”
闻言,沈靖的面上终于有了正视之意。
沈清远道,“其一,是父亲与户部尚书杨启松之间有无干系?其二,杨尚书府中近日可曾传出大事?如红白二事等。其三,这位杨大人政绩口碑如何?”见沈靖正色看向他,沈清远又道,“在此之前,清绫还问过我,是否认识杨启松?”
“户部尚书杨大人?红白之事?政绩?”沈靖的面上难得的浮现一层凝重之色,“杨大人近来并无异常,也从未听闻他府中有何事发生,你妹妹在定远侯府究竟听到了什么?”
言及此,沈靖忽而诧异的望了沈清远一眼,“你妹妹她何时竟如此聪明?条理如此清晰,且懂得小心谨慎了?”
☆、赵氏
对于这个问题,沈清远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的妹妹因为心仪之人与她人大婚而深受打击,性情大变。这个缘由,连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孩儿也不知,或许是受了打击吧。”沈清远未在这件事上多说,只道,“父亲,此事既事关重大,不如让妹妹过来说清楚。”
沈靖抬手打断了他,“不必,清绫既然是让你去查,必然是不愿让我们大人知晓。或许这其中还有旁的缘由,为父也不宜多问,还是你这个做兄长的,去跟你妹妹说吧。”
沈清远颔首,又道,“那孩儿如何回复妹妹?”
沈靖的眸光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道,“杨尚书与为父并无干系,杨尚书府中近日也并无大事,至于杨大人的政绩,以你自己对杨大人的看法向清绫说吧。”
沈清远颔首,“是,父亲。”
“记住,尽快问清楚清绫在定远侯府中听到了什么,同时嘱咐她,除你之外,不要在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母亲。”
“孩儿明白。”
沈靖满意颔首,又道,“清远,为父最近政务繁忙一直不曾问你,除夕之后,春闱即将到来,你书习得如何?可有把握入贡?”
“孩儿不敢言之过骄,但入贡是有把握的,虽然名次孩儿不能保证。”沈清远温文尔雅的面容之上浮现一丝由衷的自信,“父亲请放心,孩儿定不会让你失望。”
沈靖点点头,面容上闪过欣慰之色,若说府中最放心的,莫过于他这位嫡长子了,从小性子便聪颖谦逊,独立好学,从未让他操过心。不过,春闱是极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