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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和亲信很多都是赏赐牛羊,这些牛羊不能都卖掉,或者吃掉,大部分是各家买牧场或交给部民放牧,几乎每个大族和军户都是如此。

    柔然人攻打魏国最大的问题是补给,如果在柔然境内的补给还有可能从其他地方得到,那么到了魏境就困难极了,从他们一路掳掠不节省时间直接南下,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什么物资。

    但现在补给已经有了,以肉食为主的柔然人得到大量的牛羊,用坚壁清野已经是不管用。

    吐颓山离平城不过百里,拓跋晃心中突突乱响,稚嫩的脸上也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只是在所有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这倒像是小孩子强装大人后遇见困难而露出的迷茫和无措。

    一时间,许多老人想起了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情形,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柔然南下,拓跋焘力挽狂澜。

    只是如今的拓跋晃才五岁,而且根本没有他父亲那样能征善战的条件,五岁的孩子真的能重现拓跋焘当年的奇迹吗?

    怀疑、担忧、惊惧的目光向着拓跋晃看去,被拓跋焘留下来的穆寿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他的冷汗早已经浸透后背了!

    因为拓跋焘临走时已经预见到被灭国的柔然人会趁机起事,给他留了一万精兵,安排他沿途布防,以免被柔然人毫无阻拦的杀下来。

    是他得到了拓跋焘失踪的消息后担心失去“拱立新君”的机会,所以才急忙回京。

    在他的内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被打的无法恢复元气的柔然人会主动挑事!

    ‘到底怎么办?’

    穆寿心中拼命的想着弥补的法子。

    ‘若真让柔然人打进来,太子真出了事,陛下要安然回来,丘穆陵家可能被愤怒的陛下族诛。但我现在去抵挡柔然人,一万人不知道够不够抵御外敌……’

    他看着殿中一张张面孔,再见在那里陈述己见的崔浩和尚书令刘洁等人,突然跪伏于地说道:

    “陛下失踪,太子殿下身份贵重不容有失,保太后还需辅佐太子殿下监国,臣请太子殿下和保太后去南山别宫暂避,待我等臣子击退外敌再还平城!”

    穆寿这一番话说到了许多人的心里,不管拓跋晃表现的多么成熟,毕竟只有五岁,哪怕花木兰站在他的身边为他立威,他也不过是个只有三千不到的手下、出身寒微的将军罢了。

    于是乎,立刻有许多大臣匍匐下来,哭着喊着求太子和太后先暂避南山行宫,防止平城附近的柔然奴隶趁机生乱云云。

    这确实是个最迫在眉睫的危机,刚刚高允和崔浩等人还在为平城附近有十几万户从柔然掠回来的柔然户而发愁,这些都是不安定的祸端。

    穆寿一行人哭着喊着求“避祸”,高允一张脸漆黑地站了出来,大骂道:“君辱臣死!如果真让柔然人打到平城里,那就是我们的无能,我国从建国到现在,还未有外地入侵而退避三舍的储君,诸位是想毁掉我大魏的基业,败坏太子殿下的名声吗?”

    崔浩也摇着头发笑:“先别说柔然不善攻城,就算真攻到平城下,平城里的百姓一人一石头也把人砸死了。今日的平城已经不是昔日的平城,丘穆陵使君也太畏缩了!”

    “崔浩,陛下将太子托付于你,你便该保证太子的安全,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柔然人真打下来,京中军队守城尚且不及,哪里能寸步不离太子!”穆寿又俯下身子,跪地请求:

    “万无一失之策,便是殿下和太后前往南山!南山易守难攻,我亲自率领五千精兵防守,哪怕真有柔然人攻进平城,也可保平安无事!”

    “殿下监国,便是国之表率,怎么能随便离开皇宫!”

    高允梗着脖子斥责。

    “你看看我们这平城的宫墙!几十年来都没有筑高一寸,搬个梯子就能翻进来的宫墙,能防卫什么!”

    穆寿口水喷出,溅的老远。

    “还没有别宫的城墙高!”

    别宫好歹是后来建的!

    不知为何,穆寿的话一出,朝堂下不合时宜的发出几声“噗嗤”。这几乎是平城公开的笑话了,说的是当年拓跋绍造反,带着十几个人搬个梯子就入宫把父亲拓跋珪杀了的事情。

    拓跋焘刚登基的时候国家太穷,柔然又屡屡犯边,宫城根本来不及重修,只建了几个别宫,赫连定的西宫就是扩建的,堪称“穷酸”的皇宫。

    所以汉臣们总是不忘迁都洛阳或长安,毕竟长安或洛阳至少具有王都的气象,平城这小地方实在太不合适。

    众人噗嗤过后,窦太后也坐不住了。

    “既然宜都王认为皇宫不够恢弘,那就应该记得陛下曾经说过什么。”窦太后站起身,大声说道:“夏国统万城的城墙高耸入天,夏宫宏伟至极,赫连勃勃用蒸过人的土筑城,杀害的工匠无数,夏国王都的城墙坚如铁石,王宫的墙高数丈,可依然还是被我国灭掉,问题不在于城墙坚固与否……”

    “太后睿智……”

    崔浩喟叹着点头。

    窦太后直视穆寿,一字一句地开口。

    “宜都王,保卫家国,只在人心,不在险要。”

    穆寿知道这位太后手中握有虎符,却不知道京中还能动用的人有多少,料想着人数也不会太多,更加煽动着所有人反对太子留在宫里。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果是陛下在这里,臣绝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臣甚至会跟着陛下一起上阵,可如今陛下失踪,太子殿下是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大可汗……”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年纪小吗?”

    拓跋晃身子晃了晃,脸色变得潮红起来。

    拓跋晃那清脆的童音响起的如此突然,他之前几乎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那里听着以穆寿为首的大臣谏言,如今听到穆寿以拓跋焘失踪几乎将魏国的危局渲染的无限大,当场就尖叫出声。

    高允见太子殿下失态,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正准备上前安抚,却见拓跋晃居然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高高地举了起来!

    “太子殿下!”

    “天啊!太子殿下不可鲁莽!”

    “谁给的殿下利刃!该死!”

    贺穆兰离得最近,见到情势发展的如此诡异,连忙伸手准备阻止拓跋晃乱舞武器伤到自己,却见着拓跋晃将匕首尖朝下,侧身狠狠地扎在了龙案之上。

    匕首是绝好的匕首,入木既沉,就像是融化在龙案里一般。握着匕首的拓跋晃激动地浑身直抖,大声叫着:

    “我父皇历来冲锋陷阵,亲冒矢石,我拓跋家的天下便是这么打下来的!我身为拓跋鲜卑的后代,怎可让祖宗蒙羞!谁要再建议我退守南山,要么等着被我用匕首抹脖子,要么就我干脆在这里抹了脖子!”

    “我意已决。”

    他环顾大殿中惊慌失措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