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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放喃喃自语,感觉要晕过去了,“这哪里是要找主簿,这明明是要找管家。我袁放居然有朝一日沦为别人的管家……”

    虎威将军府的库房是前任侯府里留下的,规模不小,一间大室里又分为丝库、粮库、宝库、杂库、药库、兵库等等,皆有铸铁之门,四周墙壁灌了铅,砸都砸不开。

    但由于贺穆兰一直没修库房,库房屋顶有些漏水,而且贺穆兰的家业明显没有大到所有东西要分类的地步,于是就乱糟糟全丢在一起,平时由几个武艺高强的柔然家仆看守。

    正因为她一没有登记造册,二没有分门别类,袁放既然要帮贺穆兰“理财”,自然就需要知道她有多少财产,于是就拉了贺穆兰带他来清点家产。

    在家世显赫的袁放眼里,贺穆兰宝库里这点东西自然是根本不够看的,但他先前以为贺穆兰已经和其他武将一般置办了大量产业,这里放的都是平常开销的花用,所以还觉得有些希望。

    结果详细一问,贺穆兰竟然什么产业都没置办,所有家当都在这里了,直把袁放气的差点栽倒。

    “那你总有些可以经营的产业吧?有盐田?有奴隶?有什么能工巧匠?”袁放见贺穆兰将头摇成拨浪鼓,彻底暴走。

    “你就这么点金银珠宝就想发家致富?你以为金子和银子能拿出去卖吗?还是你以为我是神仙,可以点石成金?你手下养着上万人马,你的亲卫和家仆都是要置办衣衫武备和粮草的,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你就这么坐吃山空?”

    “我不是努力当胜仗了吗?上次还抢了休屠人不少金银。”贺穆兰被逼问的也生了气,“我一军户出身,能在二十多岁时挣下这么多家业,已经是很困难了。你若不是袁家子弟,说不得还没有我……”

    “我十四岁的时候,我阿爷交给我一百金,叫我不赚够千金不准回来。我拿去在刘宋边境贩木材,不过三个月就回了家。”

    袁放斜着眼睛看贺穆兰,“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是白说。你这库房里的金银,我要拿去一半……”

    “拿去干嘛?”

    “你这些都是官银和成色好的金子,拿出去这么用太亏了,我拿去换些成色差点的用……”

    袁放想了想,又问贺穆兰道:“你主院里那些家具,是哪里来的工匠帮你做的?可是大家手笔?”

    贺穆兰摇了摇头:“我画的图,让木匠随便做的。那时候我钱不够花,也没用什么好料子,这些坐具和卧具都简陋的很。”

    袁放眼睛一亮:“哦,这么说,还有更精细的图?我在南方从未见过这些家具,虽简陋了一点,但胜在新奇。这倒是一门可以做的生意。”

    “咦?可以吗?”

    贺穆兰眨了眨眼。

    “如今不是都喜欢谁在地上,跪在席上……”

    “所以这铺子要够大,要布置的犹如你的主厅和主院一般,让人一进来就知道这些家具是做什么的,怎么用……”

    袁放想了想,又头痛的揉了揉额头:“但这个来钱还是太慢,只能作为你府中固定的进项,而且前期还要找大量的木匠、购买合适的木材……”

    袁放皱着眉:“马上说不定就要和北燕或者北凉打仗,我可以先囤些粮食和药材。不,这个风险太大,朝中得到消息的一定都囤了……”

    他左右寻思了一番后,只能想到一个法子最赚钱:“花将军,你这次去北凉,务必要带上我。”

    “啊?”

    贺穆兰一怔。

    “为何?”

    “你府里的布料和粮食太多,京中脱手也是贱价,除去留下日常用度的,不如都给我拿去经商。北凉地处东西交汇之要道,你是出使的使臣,又不用担心路上遭遇马贼之类的问题,这条商路走的稳妥至极,我将这些布料和粮食带去北凉出手,再换了金银玉器和香料回来,其中便可以大大赚上一笔。”

    袁放脸色略沉了沉:“原本以为将军府上进项不少,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贺穆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听你的。”

    袁放昔日在袁家邬壁只负责赚钱,不负责管家,那几乎都是他兄长的事情,可到了花将军府,只能将账房管家的活计接了过来。

    贺穆兰平日要练兵、负责护卫拓跋焘,有些休息的时候还要处理些琐事,也没有信得过的人打理家业,当然是坐吃山空,如今袁放来了,她心中也实在是高兴。

    莫说她,就是前世那位花木兰,对于“打理家业”也是没有什么心得的。

    贺穆兰这甩手掌柜当的舒坦,可苦了袁放,里里外外的跑,又是登记造册又是指挥家仆搬动资产,动静大的花父和花母都被惊动了。

    花母对袁放极有好感,待听到袁放是来帮她打理家业的,立刻对他更加和蔼可亲。花父虽觉得袁放有些油滑,和他们不太像是一路人,但花父却知道女儿防身钱多有什么好处,于是对他也愈发的和颜悦色。

    就连一直看袁放不顺眼的盖吴和陈节,自知道袁放以后负责管着发放他们的用度以后,都恨不得亲热的喊一声“袁兄”,概因贺穆兰这人在这些事上有些粗心,给他们的家用和俸禄经常忘了按时。

    贺穆兰也不是有意拖欠,只是人多事杂她就忘了,偏偏陈节几个都不好意思找她索要,每次等到贺穆兰想起来的时候,陈节都已经穷的朝家里伸手了。

    现在有了袁放开始督促此事,简直让他们几个泪流满面。

    袁放有这一技傍身,竟然比其他人都要快的融入了花府,就连柔然仆人们都知道这位郎君本事很了不起,贺穆兰都被他吼的服服帖帖,袁放在花家一时可以说是威风八面,哪里还有之前那种“罪人”的样子?

    若不是贺穆兰说了自己不愿闲杂人等入府,说不得袁放还要开始为花家买些婢女和工匠之类回家伺候。

    有了袁放打理府里的许多事,尤其是送往迎来,贺穆兰也放心放了花父花母在家里,袁放做事面面俱到,比若干人还会送往迎来,没有几天,花府多了一位能干的主簿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就在袁放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贺穆兰却在宫里陪着拓跋焘胡闹。

    和许多电视剧演的一样,选妃之前,这些仕女必须先住进宫里学些规矩,由宫中的女官考核她们的言行举止、心性才学,然后才能往上推选。

    在拓跋焘见到她们开始“大选”之前,女官们就要负责为他把关,将一些特别差的给踢出去。

    “陛下,这样不好吧?”

    穿着宦官衣衫的贺穆兰为难地看了看身边的拓跋焘。

    “叫白鹭官来查不是更好?”

    “不是亲眼所见,我怕冤枉了人。”拓跋焘也穿着一身宦官衣服,踩着围墙上的缺口翻进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