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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刚刚握住,顿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身子直飞到半空中。

    若干人左边胳膊被拽到几乎要脱臼,再一晃神间,已经落到了贺穆兰的马前。

    ‘他竟活生生把我提起来了!’

    若干人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你这宝刀甚好,借我一用。”

    贺穆兰自知带着若干人很难突围,只好放开手脚杀出一条路来。

    无奈刚才那把长矛卡在了敌人身上,若要浪费时间去拔,若干人怕是要被马踏死当场,和她上一次死一个遭遇。

    所以她只好把兵器脱手,转而把若干人连拽带抱放到她的马前。

    若干人兀自发呆,手中的宝刀已经被贺穆兰拿走。吐罗大蛮等人也飞快赶到,一起救援贺穆兰和若干人。

    若干人原本还在感动,忽然间见侧面一支长枪刺来,脸色大变,刚想提醒花木兰侧面有枪,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往身旁换了个姿势,以身做盾,用胸前的护心镜抵住了那把长枪。

    ‘啊,我竟是这般品德高尚之人!’

    若干人为自己伟大的德行几欲落泪。

    咦,不对啊,我刚才根本没动好吧!

    我好生生自己去撞枪尖干什么!

    “果然是宝甲!”

    贺穆兰松开放在若干人肩膀上的左手,一抬右手将那敌人斩落马下。

    “我想着这已经钝了的枪头大概是戳不动你的护心镜,果不其然……”

    ‘果不其然你妹啊!’

    若干人泪流满面。

    老子马失前蹄,竟沦为肉盾吗?!

    小剧场:

    越影:咦嘻嘻嘻……(人间哪有真情在,有了新欢忘旧爱!)

    (内心)破马滚开!两个人就跑不动了!

    ☆、第127章 救人一命

    贺穆兰所在的黑一和其他两支百人队扫清了这支柔然游兵,开始留下来打扫战场。

    所谓打扫战场,就是花木兰的亲兵陈节所说的那一幕:

    “我也见过不少战死之人,他们的东西都被瓜分了个干净。衣服、战马、武器、铠甲,拿走他们的有蠕蠕,也有自己人。”

    “每一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的进了这座大营,渴望着用手中的兵器建功立业。可到了最后,别说尸首,连能够立衣冠冢的东西都没有。”

    贺穆兰是法医,是从各种凶杀现场和尸体中查验真凶之人。她虽行的是破坏尸体之事,为的却是最终的真相。

    她从不认为自己曾经破坏死者的身躯是种罪过,她知道有许多同行在解剖前都会沐浴更衣,有的还会念念经什么的,可是她从来不这么做。

    若真有“好兄弟”,找的也不会是他们,而是那些让他们无辜枉死之人。

    可是眼前这一幕,和正义无关、和真相无关,甚至与仇恨都毫无关系。

    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在战场上翻捡,从这群同袍的行为中,贺穆兰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强者的军功最高。

    因为最强者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和别人抢“军功”,别人会安静地等在一旁,由你先挑选。

    最强者拿的最多,自然军功最高。

    黑一的百夫长先挑。他杀的不多,但他份位高,而且花木兰所在的黑一“一火”也给他长脸,所以他先拿,没有人有意见。

    在他之后,就是战功最为卓绝的贺穆兰了。

    “火长,你怎么愣着?我们杀了这么多蠕蠕人,军功足够升入正军啦!”杀鬼难以抑制声音中的兴奋。“大部分都是你杀的,你看看,哪些是你干掉的!”

    所谓“哪些是你干掉的”,便是让她挑选甲胄最齐全、兵器最好,看起来富有一些的尸体,待她挑选完,割完首级挂在马后,其他人才会开始动作。

    贺穆兰看着一地的尸体,没有任何兴致和任何人去讨论这件事。

    可是她现在是火长,其他人都眼巴巴看着她,她也不可能扫兴到说“我不挑了”这样的话,所以她伸手一指若干人。

    “你。”

    “我?”若干人莫名其妙的一指自己。

    “你一直跟在我旁边,你来帮我挑吧。后续的事情也交给你了。”

    打扫完战场后,便是割首级带回去记军功,大魏还没有先进到有专门的军功官记录军功,因为鲜卑军中连识字的人都很少。

    “我?我?”若干人跳了起来,“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你的亲兵!”

    “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贺穆兰成功地用这一事实堵住了他的抗议。

    “我现在很累,交给你了。”

    她刚刚从入武状态里出来,人确实疲累的很,却没有她表现出来的疲累。

    大战之后,离开入武状态,各种困惑自然而然也会出现。

    例如“这些人真的是我杀的吗”、“我居然也可以这么残忍”之类的想法不停地钻入脑海里,她知道自己的价值观和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又发生了抵触,所以只能远远离开,暂时将自己脱离一会儿。

    她无所畏惧,却制止不了疑惑的产生。

    智慧的代价是矛盾,这是人生对人生观开的玩笑。

    贺穆兰走开了,若干人嘟嘟囔囔地在尸体堆里翻捡,他出生大族,虽然鲜卑人再怎么大族也没汉人世族的积累,可是眼光还是有的,好东西差东西一眼就分的出来。

    若干人咬着牙弯下腰去,搜着那人堆,在尸体堆里挑选了一会儿,拣出十来具尸体来,当做是贺穆兰的军功。

    其他人见他帮着花木兰挑完了,欢呼一声,开始进行“扫荡”。

    “老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把碍手碍脚的东西掀开,开始找寻这些尸体身上值钱的东西,再把完好的甲胄和随身的短兵刃卸下来。

    他抓着自己的宝刀,开始一一砍下他们的脑袋。他的刀是他阿爷曾经用过的佩刀,吹毛断发,不过是微微用力,那脑袋就咕噜噜滚下来,滚在他身边一圈。

    若干人有些恶心地踢开几个头颅,嘴里还不忘碎碎念:“难怪我阿兄说到了右军只有自降身份的命,我这么奋勇杀敌……”

    突然间,他愣住了。

    杀什么敌啊!

    他有杀过人吗?

    一直给围着砍,都还不了手,还是同火救下来的。

    搞半天,这堆尸体里都没自己的份儿?

    摔!

    全给花木兰忙活了!

    贺穆兰从一群忙活的同袍们身边走过,他们有的已经开始剥掉死者的鞋子。

    柔然人穿的都是皮靴,这些鞋子又暖和,走起来又轻稳。柔然汗国里有高车一族,这一族善于冶铁,做出来的兵器不弱于汉人,有时候在柔然人身上也能搜到一两把。

    这无疑是敌人的噩梦,同袍的狂欢。

    她将马留在了原地,想着更远一点、没有什么血腥味的地方走去。

    贺穆兰检阅的是一条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