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想象,而是他们都具有同样的一种东西:
——豁达。
“你真像你的父亲。”贺穆兰喟叹着感慨上天的奇迹。
这样两个几乎没有怎么相处过的人,却拥有者几乎是同样的价值观和豁达的心胸。
“……我,我却是只是个和我父亲一样普通的……”
“不,怎么会普通呢?”
贺穆兰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已经一点点的压了上去,压到她再也不能承受。
“我才是那个普通又自大的人。”
贺穆兰的眼泪随着心脏的搏动而流出了眼眶,仿佛从心脏里喷薄而出的不该是血液,而是此刻她羞愧的泪水。
“谢谢你告诉我,我有多么傲慢,又存在着多大的偏见……”
“因为自身的见识和学识,而对这个世界落后制度的傲慢、对根本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力量与名气的傲慢、对于站在前人肩膀上的那种傲慢,甚至是对一个还在成长中的少年的傲慢……”
“因为接受过太多来自书本和影视剧的描述,所以对那个‘罪恶’的宫廷产生的偏见,对‘身为上位之人必定自私自利’的偏见,对于‘保母’这个词的偏见,甚至对别人该如何生活指手画脚的偏见……”
她能确保自己正直,却还是没有逃开这些傲慢与偏见。
贺穆兰的眼泪流的十分汹涌,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十分恶劣。
她以往的生活,最初的迷茫,长期小心翼翼的维护,都一遍一遍的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正因为她是那么想维护花木兰的生活和名声,所以她才拥有了这些沾沾自喜的“丑恶”,她是如此态度优越的自得着自己拥有着超出这个时代的高度,却忘了当你往下俯视时,你根本看不见自己身边的任何东西。
而如今,随着阿单卓的话语,在她哭泣的同时,一种令人警醒的光芒出现了,一种极其可爱,能让她不再超脱与世外的光芒。
能这般容易的唤醒自己,她该感激这个孩子才是啊。
.
阿单卓看着突然痛苦出声的花姨,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但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将他拥进了怀里。
“阿单卓。”她对他说。“谢谢你。”
谢他什么呢?谢他说了太子殿下的好话?
谢他陪着她一起东奔西走?
是他该谢谢她啊。
谢谢他,也谢谢“她”。
谢“他”给了他完整的生活、不忍饥挨饿的童年,给他积极向上、努力磨练自己的决心。
谢“她”让他了解这世上不只是拥有高官厚禄才是成功,不只是力量惊人才是英雄。
他的守护神……
阿单卓趴在贺穆兰的肩头,喃喃出声:
“花姨,我能不能……”
“嗯?”
“喊你一声‘阿爷’?”
……
他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花姨僵住了?
小剧场:
贺穆兰:(僵硬)为什么喊我阿爷?不应该是阿母吗?
☆、第81章 拦路喊冤
贺穆兰对于拓跋晃的不认同和厌恶,是在得知他身份以后才开始的。
在那之前,她对他的看法无非也就是一个“乖巧又小心翼翼的聪明小孩”这样而已。
但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她对他的要求和标准就高到一种不近人情的地步。
可以毫不谦虚的说,她拥有高于这个时代的开阔眼界,有学习过历史后对历朝历代各位英明君主的评价和定义,所以,她对于拓跋晃这种只知其“术”而不知道其“本”的储君非常失望。
用一个“英雄”的效忠来衬托自己作为主上的价值,这实在是荒诞不羁。
但当贺穆兰抛开这一切仔细思考,她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那么的厌恶,其实大半的原因,还有源自自己内心的恐惧。她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花木兰”的生活,那么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一切不变,最大的烦恼不过是遇见一个相亲的渣男然后恶心半天,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太子”,却想只凭自己的想法,就要把她带到一种全然陌生的、毫无归属感的世界里去。
更何况,这位太子既没有高于她历史知识里那些伟大君主的特质,也没有什么让她觉得为之赞叹的美德。
可她却忘了,这样做是不公平的。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五胡乱华后十不存一、民族纷乱不休,内忧外患不断,还有佛道之争并行的混乱时代,作为一个鲜卑族的储君,这个孩子也许已经做到了他目前达到的最好标准。
这就是这样一个时代,无论是王孙还是奴隶,都有着朝不保夕的危机感,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已经是他们被弄成惊弓之鸟后唯一能做的事情。
她痛斥拓跋晃将别人视作工具随意利用,却忘了他才十五岁,他既没有接触过未来,也没有如后世那些君王般接受过儒家“民贵君轻”的教育,他甚至不是个汉人。
但他还有可以改变、可以被潜移默化的可能。
她为何要拿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一般的标志来苛求这个眼界有限、只是顺应如今这个时代生产力水平发展的储君?
即使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在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也是不完美的。但这也并不能抹灭他们对自己那个时代的贡献。
储君以如何的方式获得权力往往身不由己,男人们追求权力是源自本性的趋势,但获得权力后要用它来做些什么,是可以自己掌握的。
正是因为想清了自己对于太子产生的不理解和厌恶,其实是源自于自己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担忧、以及一直伪装成“英雄”后假装的强硬,贺穆兰才会如此的对自己失望。
她要努力做一个配得上“花木兰”之名的人,却忘了花木兰强大的绝对不仅仅是人品和力量。
那是同时包含了男人的坚韧不屈和女人的理解包容的伟大魅力。
她可以不赞同太子的行事风格,却没有必要将他视为怪物一般的东西。
阿单卓明显的感觉花姨变了。如果说过去的她有一种隔离与世外的冷淡的话,那现在的她就明显变得要“鲜活”许多。
她会在下楼时认真去看那些围坐在一起说着琐碎事情的食客,也会突然主动问起他“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这样的问题。
他说不上来哪一种态度更好,但这样的花姨让他更加乐于亲近也更加乐于倾诉,而且由衷的感到欣喜。
痴染、若叶和爱染明显一夜没睡,但即使如此,再次见到他们时候,他们依然有一种让人意外的神采奕奕。
因为贺穆兰将痴染和若叶接回来的时候是夜晚,所以阿单卓和贺穆兰都没有很清楚的看清他们究竟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