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普通百姓家都没人去做,冷的时候冻一冻,热的时候捂一捂, 这个布料就省下了。胡甜要是想做倒是可以,她马上就要成亲了, 齐氏给她备的布料足足的, 可惜的是胡甜这个针线功夫实在是一般的很,按齐氏的话:“一点都瞧不上眼。”
胡甜坐在屋里穿针引线, 紧锁眉头对着绣绷上的鸳鸯戏水小心翼翼的描摹, 那花样子还是她自己剪的,一对鸳鸯活灵活现好看的紧,但她的针却不如她的笔那样灵活,明明都是照着样子来的,绣出来的东西却呆板许多。
婚期定的仓促, 年底又忙,胡甜的嫁衣是买现成的,但盖头的花纹枕套上的鸳鸯总得她自己来才成, 因此最近这些日子齐氏就不许胡甜再管其它事了,专心致志的把这个练一练。
胡甜拘在屋里快一个月了,就出了这么个成果, 但其实胡甜自己已经相当满意了,针脚蛮齐整的,形态也出来了,可是对于她做个亵衣都不满意的齐氏来说,这又怎么能入眼?
想起齐氏的耳提面命:“成了亲,别的不说,自己相公贴身穿的能放心交给别人来做?你不但要亲手做还要做的舒适,似你这般硬的针脚,浆洗了以后也不成,还是要多练练。”
胡甜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脸热,她如今跟阿祥两个正是情浓的时候,把阿祥贴身穿的交给别人来做这种事想想都不能忍,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真是甜蜜的折磨,胡甜心道。
又绣了一会,觉得屋里有点热,胡甜把窗子又撑上去一点好让风进来的更多,但不知怎的还是压不下心底那股燥热。
隐隐的烦躁。
窗外可以看见胡爹他们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偶尔还会有一两句话音被风裹着送过来:
“房子不错……石灰粉的簇新……家具要催着些……赶得及……”
胡甜知道这是在说他们的婚房,本来成亲都是要新建房子的,但婚期定的太近,天不够暖建不了新屋,阿祥又不愿意推迟婚期,最后商量完,直接就在镇上买了一处。
前头是两间门面,后面是三间住屋,院子和屋后的空地都不小,阿祥偷偷带胡甜看过,胡甜也挺满意的。
要说这时候的房价真是十分便宜,空屋也多,阿祥为了买这处房子,还专门大雪天去深山里猎了一头冬眠的熊,卖了一百两银子,只花了七十两就买下这么大一处房产……便宜的不像话。
不过买房产不打紧,这猎熊的事还引起过小小的轰动。
从前阿祥猎的都是小东西,拿去贩卖的时候也是多以兔子狐狸灰鼠等带皮毛的小动物为主,野猪都很少猎,虽然让人羡慕他会打猎但还不怎么打眼。可是为了买这处房子,却大冬天进了深山,一待就是三天两夜,最后猎了一头熊出来,为了卖个好价钱,这熊从山里拖出来的时候也没断气,引了好些人来围观。
这一下倒是把阿祥武力值非同一般的名声给传了出去,见过的人对此颇为津津乐道,还有好事人编了什么“猎熊记”的评书,说的跌宕起伏跟后世武松打虎有一拼,好一番吹捧。
胡甜气急,大冬天进山猎熊这么危险的事,阿祥连招呼都没跟她打一声,胡甜每每想起来都后怕的不行,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简直不敢想。
相识这么久,胡甜第一次跟阿祥闹了别扭,好些天都没跟他说过一次话,阿祥偷偷来见她她也不见,胡爹和齐氏看不过眼,把阿祥放到她跟前,胡甜就对着阿祥吧嗒吧嗒掉眼泪,直接把“猎熊记”里威风凌凌面对灰熊面不改色的主人公给哭的手足无措的哄她。
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胡甜就哭不下去了。
那头熊叫周家近水楼台得了去,但这名声一传开,惹的上阳县许多有钱人家来问能不能出钱叫阿祥再去猎一头,最近更有消息灵通的商贾也来问。
他们找不着阿祥,都找到胡爹这里,自然都被胡爹推拒了。但胡甜隐隐有点不安,自年前那次公告战争获胜以后再无消息,还会不会再打起来她心里有点没底,这时候自然不愿意阿祥出这样的风头。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还知道成亲买房呢,心里虽有些小小的埋怨,但又忍不住同那些吹捧的人一样觉得阿祥真厉害,与有荣焉崇拜不已,心底又溢出丝丝缕缕的甜蜜。
最近胡甜的心情都似这般矛盾,思绪也较往常跳跃许多,一时欢喜一时忧的,还总是容易多想。作为一个穿过来的人,胡甜觉得自己这可能是婚前焦虑症。
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胡甜把注意力收回来,继续同手上的鸳鸯做斗争。时间就在这一针一线的绣图中匆匆流走,转眼就到了成婚前夕,女方家要去男方那边铺嫁妆,亲朋好友还要来给女方添妆。
胡家院子里喜庆热闹:拨步床,八仙桌,橱柜,屏风,子孙桶这些个个扎着红布,后面还有一个个大箱笼装着满满的布匹衣料首饰,有人仔细数了,这嫁妆竟有二十台,而且有两个箱笼里头还放着皮毛药材和香料。
来添妆和送嫁妆的人不禁咋舌,这哪里是普通人家的闺女,如今上阳县里富家地主嫁闺女弄出这么多抬嫁妆都不丢人了,平常农家女有个两三台嫁妆都已经备有面子了。还别提这嫁妆里还有皮毛药材和香料,虽然不一定多么珍贵,但对普通人家来说绝对是很难消想的。
帮着送嫁妆的挑夫都是附近的乡邻,有人就咋呼道:“胡二哥,你这莫不是把整个家都给闺女做嫁妆了吧?”可胡家做生意的时间也没多长,哪来这么钱,这胡家莫不是真发达了,问的人心里酸溜溜的想。
胡爹满脸笑意:“没有的事,这里头值钱的可都是阿祥那孩子给攒的,说是下聘的时候给的聘礼太寒碜,硬是给补到二丫头的嫁妆里。”
胡爹说起这个也是很骄傲的并没啥不好意思,从前他跟齐氏都觉得阿祥无父无母,虽然身上好,但却不大会赚钱养家,自己这闺女嫁的总感觉有些憋屈。可等阿祥把这一台台好东西都送来给女儿当嫁妆,还自己在镇上买了房产之后,这感觉就完全变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满意劲。
阿祥猎熊的事再没比这个村子里人更清楚了,那本事他们是心服口服的。此时一听,心底那点酸溜溜又咽了回去,出口祝贺道:“恭喜胡二哥找了个好女婿!”
胡爹脸笑成了一朵花:“多谢多谢,还请明日来喝杯喜酒。”
吉时一到,这些嫁妆就一台台出了胡家院门,到了阿祥那边还要安床铺床,有的忙。不过那都不是这边的事了,来看热闹的人等嫁妆都出了院门,才进去去给新娘子添妆。
胡甜穿的是订婚那天穿的银红色襦裙,梳了发髻还待了下聘时的金钗,屋里火炕烧着,人又多,没一会胡甜就热的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