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的人是萱儿?”
我浑身僵硬了起来,骨子里的痒意疯狂冒出,如万千蚂蚁噬心,好想要挠啊,不顾一切的挠啊……
德妃的声音娓娓传来:“太后娘娘,不如我们宣御医给萱儿看看,她腹中的胎儿是否无恙?”
太后似是有些犹豫,一直都没开口。
德妃又道:“这也是以防万一,一来萱儿头上的伤要处理了,二来,刚刚萱儿受到了惊吓,臣妾也是怕——”
德妃话语一顿,没再说下去,她的意思我们都明白。
半晌,太后的声音传来,“宣御医罢。”
屋外一直都有奴才守着,听到太后的指示,当即高声道:“宣御医!”
刚过了一个危险,又迎来了另一个危险。
我低头情不自禁的用手抚摸着肚子。这位莫须有的孩子,怎么想要活下来就这么的难呢……
如果肚子里怀的是真孩子,那岂不是更——
我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在继续想下去了。
宣御医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御医一来看,我就算再怎么挣扎,一切都是徒劳。
因为我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就得看御医,就像人口渴了要喝水一样。
我闭上了眼睛,心彻底的平静了下来,我尽力了,接下来全都听天由命吧……藏在衣袖间的手狠狠握紧,只是那心里,为何会这么不甘呢……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我耳边响起,我睁开了眼睛,微微一愣。
来的人我认识,就是在晋州给夏侯冽看诊的江御医!
江御医头发花白,蓄着长的白胡须,我还记得他当时坚信夏侯冽有龙气护体,绝对不会死于痘疮。
我更记的。夏侯冽曾经跟三皇子说过,怀有痘疮之事他信不过江御医,难道还信不过林御医么……我心重重一跳,整个人重新焕发起了光彩。
这位御医,很有可能是五皇子的人!
接下来一切都按部就班,我的手被盖上了一层白帕,江御医伸手替我把脉,又让我换另一只手。
很快,江御医就放下来手,看向德妃和太后,躬身道:“这位小姐身子很虚,连带胎儿也有些虚弱,得好好进补。”
太后忍不住问道:“腹中胎儿可无碍?”
江御医伸手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放心,只是虚弱罢了,并无大碍,补回来就是了。”
德妃脸上也挂着一抹笑意,仿佛是真的替我开心那样……
看不透,一点都看不透。
江御医将转身看向我,问道:“小姐。你最近是否孕吐的厉害?”
我怔了怔,连忙点头:“是的,在船上的时候,我总是吐,吃不下东西。”
江御医神情一肃,“这可不行,小姐,你一定要多吃点东西,吐的太厉害容易伤身,体内的营养也补充不了给孩子。”
江御医沉吟了一会儿,道:“老臣给你写下几个方子,您可以照着去熬汤服用,对孕吐应有所改善。”
我感激地看了江御医一眼,此刻在心中已经认定江御医是夏侯冽的人。
姜还是老的辣,以方子里的汤水为借口,装作治疗孕吐之症,表面上的我终于可以正常的吃点东西了……
太后仍是面无表情,倒是德妃轻松了口气,道:“多谢江御医了。”
江御医恭敬道:“老臣只是尽本分罢了。”
他写好了方子,收拾好医箱告辞离去。太后应允了,结果江御医退到门边时,门外公公尖细的嗓音传来——
“三皇子和五皇子驾到!”
江御医赶紧福身拜见两位皇子。
我的心里划过一抹不安,从我这个视线已经看不到江御医了,但却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三皇子的声音仍是一如既往地和善,他道:“江御医平身,你怎么会在皇奶奶的宫中,难道是皇奶奶生病了?”
“哎,皇奶奶不会又染上风寒吧?虽然现在有些热,但放冰块又会很凉,这对皇奶奶身体不好,我多次叫皇奶奶在屋子里不要放这么多冰块,该不会是她贪图凉快放了许多冰块在殿内,所以生病了吧?”
三皇子着急的声音传来,只是听着这声音,我都感觉这位孙子真是孝顺,语气里的真情实意看着真……
我垂了垂眸,遮住了满是冰冷的双眼,三皇子会孝顺?呵……他就是一个笑面虎,对谁都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只是暗地里那心思,比谁都黑!
江御医苍老严肃的声音响起:“老臣过来是奉命给公孙大小姐看一下脉象。”
“公孙大小姐?”三皇子笑了笑。
“三弟,没想我们在皇宫里也能碰见你的妾侍,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妾侍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吧?”
他们边走边说,很快,我的视线出现了两位皇子,我瞄见了夏侯冽看过来的冷淡目光,瑟缩了下脖子赶紧低了低头。
夏侯冽清冷的嗓音传来:“嗯,就快要三个月了。”
夏侯尊看见太后,停止了与夏侯冽的交谈,给太后和德妃问安。
太后脸上是毫不掩饰欣喜,赶紧叫夏侯尊上前过来给他看看,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回宫了也派人通知皇奶奶一声。”
夏侯尊眨了眨眼睛,就像是稚儿那般撒娇:“皇奶奶,尊儿也是刚刚回来,进宫的时候碰见了三弟,见三弟无事,便让他一同过来您这里。”
“皇奶奶。尊儿可是连父皇都没见,而是第一时间跑来见您啊!”
太后拍了拍夏侯尊的手,脸上一片欣慰:“好好好!平安回来就好,听说你此行走水路不安全,快让哀家看看,哪里受伤了没?”
相比起夏侯尊备受太后宠爱,夏侯冽只默默地站在一边,黝黑的瞳孔静静的注视他们两人,一语不发。
我垂了垂眸子,心里升起一抹复杂的思绪,当面看见的比夏侯冽说出来的更有冲击力。
夏侯冽说过太后喜爱夏侯尊,不喜欢他,我原本以为太后只是对夏侯冽冷淡而已,没成想太后连表面的虚与委蛇都不肯。
我心泛起了抹丝丝心疼。
德妃倒是不冷落夏侯冽,招手把夏侯冽叫过来细细询问他一路上是否安全。
看着就像……夏侯冽才是德妃的孩子。
我身体一震,赶紧打消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江御医见我们交谈,缓缓后退,只是三皇子与太后交谈中忽然抬起头看向江御医:“等等!江御医,我听人说女子怀孕头三个月都很危险?”
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竖起耳朵看看三皇子要搞什么名堂。
江御医点头道:“是。头三个月都很危险。”
夏侯尊笑呵呵地看向夏侯冽:“五弟,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还是父皇第一个孙子,马虎不得,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叫一个御医替你妾侍看看吧。”
我手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