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暴突而出!当场气绝!
林星稀想哭、想叫,却又不敢,只能哆哆嗦嗦的缩在草丛里,直到四面漆黑,马队早已经远去
。
他方战战兢兢的从草丛中站起来,接着月光看看四周。
到处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自己爹爹的尸身早就不知被踏成了几个部分,与众人尸首混在一处,却是再也分不出来!
若干年后,当林星稀再回忆起那个血色月夜,才明白过来,这仿佛冥冥注定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在此之前,他有一个贫困却幸福的家庭,在此之后,他一无所有。
在此之前,他连只兔子都不忍下手杀,在此之后,他杀人如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基于补偿和报复,好像让别人家破人亡,就能稍稍弥补下他心中的怨恨和遗憾。
他讨过饭、当过童子兵,在棺材店当过伙计,后来机缘巧合下,居然还遇到了几个镖师,学了些功夫。
再后来,不知是他天赋异禀,还是勇猛胆大,他杀起劫匪来,简直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招式,他总能用适当的家伙什捅上对方身上适当的位置。
一击毙命。
他的信条从来就是“宁可我负尽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
当他所谓的师父要将他那还算长的清秀的女儿介绍给他做娘子,暗示他将来可以继承这个小小镖局的时候,他离开了,甚至师父的恳求,女子的哭泣都没让他的心意改变。
幼年见过的血腥画面,让他看到女人,多多少少心里都有点反胃,更何况是长长久久的在一处呢。
他回到了双峰山,找一处林子,结庐练武。
十年之后,他成了响当当的一派之主,武功之高,当世黑白两道的武林人士,莫不是望尘莫及!任是功夫再神的高手,也难在他手下过满二十招。
他从来瞧不上那些所谓武林正派的花架子,他习的从来就是——杀人之术。
在这个礼崩乐坏的乱世,对强者的崇拜简直达到了一个巅峰。当时的天下武林,逐渐都将他视为天纵奇才、武林泰斗,人人莫不已加入“双峰派”为荣。
然而一他对一统江湖没兴趣、对财富、女人更没什么兴趣,他只是痴迷武功。
只有在专心练武时,他那颗燥热的心才能平静下来,才能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去。
渐渐的,派中事务尽付给左右手,他则是长期闭关,演习各派典籍。
终于,在他二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练功走火入魔,三天三夜,疼的他五内俱焚,多次以头触壁,才能稍稍减轻那剧烈的痛苦。
一个又一个的月圆之夜,他都强挨过去。他逐渐变得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嗜杀。
无论多么不起眼的小事,无论是谁,他都能登时翻脸杀人,甚至曾经是最亲近的伙伴。
他痛恨周围人恐惧的目光,他开始迷恋道教,终日里炼丹、画符,仿佛有个寄托,这苦痛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他听一个方士讲起了凌霄山,讲起长生不老,他觉得尘世已经毫无留恋之处。
在一个又是难以忍受的月圆之夜后,他终于留书出走。他去了武夷,那里据说是离海外仙岛最近的地方。
甫入深山,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果然存在着妖魔,看着那些不知名的生灵在山中出没,他更坚定了寻找仙人的信念。
有人、有妖、当然也有仙!
凭借着一些俗世的珠宝,他终于成功贿赂了一个妖族的巫女。
当他站在天河之前,望着河面上的星汉灿烂,他笑了,他知道他找对了地方。
然而始料不及的是,当他撑着木舟前行之时,那河上的劲风居然想利刃一般,划开了他的皮肉,而那结实的木舟居然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只觉自己右腿一阵钻心的疼,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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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稀是在一个黄昏醒过来的,他怔怔的盯着投入屋内的一缕霞光和身侧一个打坐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他竟有这般好运。
见他醒来,那道人微微侧过头,问他的身世,也问他为何要强渡天河。
林星稀只说了自己痴迷修道,现在已身患不治之症,故才下了决心铤而走险,想拜入凌霄门下。
那道人手拈胡须道:“你要不是心意坚定,也到不了这里。我百年不曾下山,本想去寻一个衣钵传人,却没想到,甫一出门,便遇见了你!罢了,我们道家最讲究机缘,我道号凌虚,你便拜在我门下罢。”
林星稀没想到多年夙愿,竟是一朝得偿!
他怔怔的看这道人拿了一块木头照着自己的断腿比了又比,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竟是真的。
待他终于适应了这假腿,可以走路之后,凌虚便带他来到了剑祠,正式收他为徒。
他也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木剑——“破月”。
要知道以往他从来不用特殊的兵器。因为,对他来说,手边万物皆可御敌。
他心中喜悦,只是多年之后,他才明白“破月”这两个字仿佛是对他执念的最大讽刺。
头二十年的日子过的很快,他无暇看日头东升西落,每日里不是入定就是御剑,还有读派中留下的稀奇古怪的典籍,什么符篆之术、傀儡之术,都让他感到兴奋异常,经常兴奋的不思睡眠,整日演练。
如此又过了二十年,该会的已会,该弄不清楚的还是不明白,凌虚对这些奇巧之术一律不感兴趣,整日里不是在打坐便是在打坐,林星稀只得自行继续钻研,却开始发现日子变得漫长起来。
直到有一天。
一日林星稀正在剑祠后堂打坐,忽听前面风声大作、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他忙冲到大殿,只见真武大帝面前,一个长约七寸的红色剑匣高高飞起,从里面传出来的剧烈碰撞之声,甚至都带动整个殿宇微微抖动起来!
一愣神见,只见青光一闪,凌虚已经从殿中的天光中飘然落下,几步走到神龛之前。
他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却凌空掐了个剑诀,直直指向空中的剑匣,大喝了一声“开”!
只见那剑匣倏的打开了盖子,一把刃如霜雪的宝剑已经凌风飞了出来!
凌虚跃起,一把攥住剑柄,口中奇道:“这剑已被封印了两千年,这是怎么了?”
林星稀忙道:“什么封印?”
凌虚摇头不语,却是看着剑身楞住了。
林星稀忙凑上前去,顺着凌虚的目光看那剑身,却是也呆住了。
只见雪白的剑身上分明影出了一对男女,男子蓝衫玉簪,正抱着怀中一个绝美的女子,哀哀哭泣。
周围仿佛许多身影晃动,但是林星稀一下都没错开眼,他盯着着男子的脸。
这张脸要在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