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开了个大洞的心脏很快就被守在一旁的异族吞噬殆尽。
喻矢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果然是个愚蠢的家伙啊。
他转身,紧紧跟上终阡的步伐,只是眸中的神色却是一片晦暗不明。
力量啊……他也想要,不是么?
后世有传闻,赤水城之中,日日夜夜都有哭号之声,然而却没有一人知道,那是轩辕长老伯岐所能发出的,最后的哀鸣。
***
“这是……”
单手抱着孩子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座明显是才树立不久的石碑。
石碑在轩辕城外不远,上头是一个将军披坚执锐的模样,将军的披风在风中猎猎发响,可以看出,这建造石碑之人是极其用心的,就连将军的神情都刻画的栩栩如生。
而在石像之下,刻着三个字。
束陶碑。
刻给谁的,自然不必多说。
“束陶。”
大鸿半跪在地,眼眶已经微微有些湿润。
那日轩辕城坡,他是看着束陶死在东夷军的手下的,然而他却也无力阻止,如今他摆脱一身羁绊,带着束陶的儿子应龙,孤身踏上了这条复仇之路。
为束陶复仇,也为人族复仇。
然而这石碑的建造者却成了谜,如今轩辕城难民营之中的人显然是没有能力建造出这样的丰碑来的,那么唯一有能力的,就是东夷族的人。
可是……东夷族的人为何要建造这座石碑呢?
大鸿想不通。
“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他低头,微凉的脸颊蹭着应龙的小脸,声音有些哽咽。
应龙好像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一般,顿时朝着他咧嘴露出个笑容来。
纯真的笑容顿时抚平大鸿心中的那些悲伤,他抱紧怀中的应龙,扯了扯自己的斗篷,起身就朝着华夏的方向走去。
***
血流成河,沈玉衡收了长剑,她的脸上沾着血迹,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快意无比。
瑟瑟发抖的异族们只觉得异常的恐惧,眼前的人在他们的眼中已经不是肆意捉弄的玩物,也不是鲜嫩可口的食物,而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她的长剑每一次落下,就代表着死亡的降临。
死亡的阴影将所有人笼罩其中,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降落下来一般。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抹猩红,像是汩汩流淌的血液一样。
杀戮,像是一种本能一般,驱使着她的行动。
女子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掌心的血液印在脸颊,顿时让那张脸愈发的显得可怖起来。
“我是真的不喜欢杀人啊……可我早已堕入杀戮的深渊,再也无法挣脱。”
杀戮?那只是她活着的方式罢了。
曾经的一切都已经逝去,如今留给她的,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杀戮。
她很清楚,自己的手上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迹,她的身上也不知道背了多少孽障。
可是她不在意了。
孽障又如何?
万劫不复又如何?
那重要吗?
只要她想要保护的一切还安在,那么无论她的手上染了多少鲜血,无论她的身上背了多少孽障,都不重要了。
女魃望着那个满身都是血色的人,忽然觉得她离自己好遥远。
她曾走过的路,她不知道,亦然无从参与。
无论是她的过去还是未来,她似乎都没有陪她走过的机会。
“玉衡姐姐……”
她失神的喃喃自语,身后的火焰渐渐熄灭,那些异族顿时松了一口去,转身就跑,然而下一刻,本应熄灭的火焰却再一次呼啸着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熊熊烈火转瞬就将他们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就被扬起,纷纷扬扬的不见踪迹。
第九百八十四章:杀戮
“终阡来了。”
沈玉衡忽然之间出声。
她和女魃虽然胜了,却也仅仅算是惨胜,二人身上也受了伤,而她如今心绪不稳,若是再战斗下去,怕是真的要把自己搭在这里了。
只见她抓起女魃的身体,几个跳跃,身影就消失不见。
女魃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很快的,就已经从赤水到了另一处。
方才是被密密麻麻的异族围困,二人自然不能够轻易的逃出来,而如今那些异族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他俩想要离开,自然是轻而易举了。
将女魃放在地上,沈玉衡坐了下来,靠着山壁不断的喘着粗气。
她的双手掩住自己的眼睛,只觉得心脏在砰砰砰的跳动着,几乎要蹦出来一般。
五内翻涌着,仿佛灼烧一般的感觉让她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而那股尚未平息的战意好像在不断的叫嚣着,让她再去大杀特杀。
然而,怎么可能呢?
“杀戮……”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很早很早以前,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杀戮本性是难以抑制的。
无论是暴戾的域,还是自从她到了仙界之后屡屡杀生,都足以将她血液之中的杀戮因子全都引爆。
而到了如今,她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澎湃的杀意妄想主宰她的理智。
沈玉衡随手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抹去。
杀?她从不惧杀,更加不惧怕杀戮,哪怕是如今,她却仍旧能够清楚的保持着理智。
“玉衡姐姐,你没事吧?”
女魃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姑娘的脸上还沾着血,那张战斗留下来的狼狈在小姑娘身上显露无疑。
“当然没事啦。”
沈玉衡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一双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杀戮又怎么样呢?所谓杀戮,只会成为她胜利的利刃,而不能够扰乱她。
她主宰着杀戮,而非杀戮主宰着她。
然而下一刻,胸膛忽然传来滚烫的感觉,那封写着沉魈亲启的信,忽然之间从她的怀里掉了出来。
“烈焰山。”
信上浮现出三个金色的字。
烈焰山……
沈玉衡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