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真的废了自己的修为,而他不履行诺言怎么办?
风敲竹转了转自己的油纸伞。
“我可以先放了她。”
“姐姐你别听他胡说!他是魔族,压根就不能相信!不过就是几条铁链,也没什么……啊!”
禄存哪里会让沈玉衡废了修为?她禁不住朝着沈玉衡大叫,然而铁链之上陡然升起的高温让她痛呼一声,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不过就是废了修为而已,沈玉衡,你要记得,你是沈家的族长啊!哪怕被打落进尘埃,你也要相信自己能够浴火重生!
修为没了可以重练,可是禄存只有一个啊!
她眼里的挣扎之色渐渐褪去,最后只剩下坚定。
“我答应你。”
禄存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的姐姐为什么那么傻!一个没有修为的修士在魔界过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难道她不知道吗?
她被困在这里也只是受些苦罢了,可是若是姐姐废了修为,那么迎接姐姐的会是何等凄惨的命运!
风敲竹手一抬,禄存身上的铁链瞬间就都消失不见,而禄存的身下也出现了一个传送阵。
正是符九幽说的,在魔神洞府尽头的,通往修真界的传送阵!
禄存的身影瞬间被传送阵吞噬,而就在禄存的身影消失之后,那传送阵也瞬间支离破碎。
这个传送阵彻底失去了他的效用了!
风敲竹的目光落在了沈玉衡的身上,似乎在问她为何还不自废修为。
“自废修为?想得美!”冷哼一声,沈玉衡飞身就朝着风敲竹攻了过去。
送走了禄存,她还有什么顾忌?
自废修为也是败局,她还不如和风敲竹拼上一拼!赢了自然赚了,输了还会有自废修为惨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废修为!
似乎早就料到沈玉衡不会乖乖自废修为,风敲竹的身子一拧,整个人都被那油纸伞带的浮了起来,恰好躲过沈玉衡这一击。
无数的冤魂在他的背后出现,冤魂哀嚎着,怒吼着,几乎要把整个世界都撕成碎片,油纸伞忽然变为剑,剑身之上,黑色的花纹一路蔓延,冤魂缠绕其上,这柄剑,是世间最凶煞的剑!
以人皮为面,冤魂为骨,人骨为柄的风火千变伞幻化而成的剑,怎么可能不凶煞?
冲天的怨气几乎要把沈玉衡整个人都吞噬,沈玉衡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怨气不断的在她的身边环绕着,那些负面情绪也汹涌而来。
烈阳当空,一片空旷,只剩下惨死的冤魂不断的游荡。
白骨之上坐着的新鬼哭到嗓音嘶哑,腐尸之上,秃鹫不断的盘旋着,无数的冤魂怨鬼或哭或笑,狰狞着面孔朝着她扑来。
这是域,风敲竹的域!
“还我命来!”怨鬼嚎叫着朝着她扑过来,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该做出何种的反应,可是身体却好像被定住了一般,连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怨鬼在她的身上生撕下一块血肉,抖抖索索的往自己身上粘!
鲜血的气味引的更多的怨鬼蜂拥而来,可是沈玉衡却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看着他们一下一下的撕下自己的血肉,掏出自己的内脏,最后只剩下一副枯骨也被一寸一寸的敲碎……
到最后只剩下一蓬灰烬。
可是她还是那么清晰的活着,清楚的看见自己也变成了怨鬼当中的一个,和他们一起游荡,一起争夺血肉,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烈阳渐渐隐了,天空中已经换了一轮满月,怨鬼也渐渐消失无踪,转而出现的是无数的人,晃动的人影密密麻麻,只是每一个看到她时都恨不得把她粉身碎骨。
一直到所谓的道士来了,沈玉衡看着那道士燃起火焰,火焰顷刻间在她的身体上蔓延开来,火焰灼烧神魂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都在地上打滚,妄图能够让火焰熄灭,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火焰燃了一夜,第二日、她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沈玉衡。
然后被生撕血肉,变成怨鬼,被火焰灼烧……循环往复的痛苦几乎摧毁她的意志。
然而那一切不过是沈玉衡的一场幻象罢了,实际上沈玉衡依然站立在原地,手里提着红莲业火剑,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脸上的表情。
痛苦,争扎,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在她的眼中迸发,迸发之后只剩下一片宁静。
死一般的寂静。
她却忽然动了,红莲业火剑高高的扬起,剑身上的火焰耀目的可怕,锋利的剑刃似乎在闪着寒光。
“业火红莲!”红莲绽放,长剑如火。
什么幻象,她不在乎!哪怕经受多少磨难,也无法把她的道心磨平!
她永远,永远,永远都记得自己最初的信仰!
两柄长剑对撞在一起,风敲竹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笑。
沈玉衡的身子被反震的连连退了数步,一直到整个人都装上墙壁,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狠狠地摔落在地。
这就是风敲竹的实力吗?他甚至都没有攻击,只是一招抵挡,反震的余威就足够让她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果然,最后还是逃不了被废修为的命运吗?
风敲竹的剑再次变成了伞,伞面上伏着个幼童,幼童的半个脑袋都已经腐烂,完好的半个脑袋咧着嘴笑的一脸开心。
“姐姐……”幼童朝她伸出手,那没有她手腕一半粗的手腕上,挂着一串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响个不停,就像是自地狱而来的招魂铃一般。
风敲竹的身影越来越近,可是沈玉衡悲哀的发现,她如今什么也做不了!
她全身的经脉都被封住,连自爆都是一种奢望!原来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手段都是徒劳!
他俯下了身,那幼童的手臂搭在她的头顶,让她的头皮都发麻。
他的面容生得极好,可是却也生的极为凉薄,尤其是那嘴角扬起的弧度,他笑着时,透着刻骨的凉薄,不笑时,更亦如是。
“做人,要守信用啊。”他的手轻抚在她的头顶,揉的她的发鬓都有些散乱。
“若是人人都不守信用,这世间哪里还会有什么秩序呢?”他声音轻浅,那语重心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