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落下,心魔也应雷而生,无数张变幻的面孔围绕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那一只只枯瘦的手臂抓住她的每一寸肌肤,似乎要把她就这么拖到十八层地狱去一般。
一道雷劫,河灯化成飞灰。
两道雷劫,美人图化成飞灰。
三道雷劫,长剑都化成铁水。
四道雷劫,宝鼎也变成一堆废铁。
五道雷劫……
六道雷劫……
不知道多少道雷劫过去,天空渐渐放晴,却没有一丝祥瑞之相,只有白衣姑娘被劈成焦炭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
宗门里头的小天才渡劫失败了,那些无论是喜爱她,还是妒忌她的人,都免不了一声叹息,本来是大好的仙途,却就这么葬送,真是叫人可悲又可叹。
后来关于沈玉衡和雪千重的故事渐渐流了出去,一个是郁郁而终,一个结了心魔自毁仙路,错误的时空遇见了错误的人,带来一场错误的离别和相遇。
有说书人写了话本子,在茶楼里传开,一场求不得,最后却成了一场令人哀兮叹息的绝恋。
而那些悲欢离合,最后都成了说书人嘴里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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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茫茫的星空,脚下却是蔚蓝色的天空,披着一身白袍的青年躺在云朵之上,他的短发上头还在滴水,水滴一落到他的尖耳上,就引得他的尖耳一耸一耸的。
“她这辈子本来是要成仙的。”嘉陆双手枕在脑后,叹息了一声。
他本以为沈玉衡这辈子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却没想到还是多了一场心魔,最后又是功亏一篑。
“可惜了,那她下辈子你准备让她怎么样呢?”
“既然我给她好东西她都成不了仙,下辈子干脆我什么都不给她好了。”突然响起个姑娘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也就十八九岁,还年轻着,说话似乎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
在她说话之前,嘉陆从来没想过她会这么年轻,可是在她说话之后,他又觉得,她本就该这么年轻。
“那很好啊,我想躺在星星上,能让我换一换吗?”嘉陆眨了眨眼,说道。
“好吧,你要多大的星星?”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就和这朵云一样大好了。”
嘉陆的话音一落,他身下的云朵就发生了变化,突然变成了一颗星星。
五角的星星还泛着金光,好想让嘉陆和星星都融为了一体一样。
“当神的感觉很好吧?”在星星上换了个姿势,嘉陆闭上眼睛,问那个姑娘。
“神?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神。怎么说呢,这感觉还不坏吧,不过你当时真的吓死我了。”姑娘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不过现在这样还是很有趣的,毕竟谁能像我这样呢?”
“那她呢?你觉得她会和我一样吗?”嘉陆问道。
“不会吧……如果她也和你一样了,那我岂不是危险了?毕竟……”那姑娘后头的声音就小了下去,嘉陆也没能听清楚。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猜测她想要说什么。
“今天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那姑娘笑了一声,然后只听见咔嗒的一声,那面就没有了声响。
她走了,嘉陆知道。
可是她还是实际上掌控着这个世界,嘉陆也知道。
抱着自己身下的星星,他的唇角扯出个笑容来,那张脸上,一半是星空一样的双眸,一半是勾起的嘴角,无端露出几分诡异。
神?那又怎么样呢……
第二百六十六章:我的虚妄你的梦魇
风雪,浑身都是冰冷的感觉,仿佛骨子里头都是冷的一般,她打了个哆嗦,只觉得眼皮都被风雪给凝住了一般。
眼前是无际的风雪,她的身体已经被雪盖住,在这雪地之下,奇异的隔绝了寒冷,让她能够得以回温过来。
沈玉衡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涨的头,她好像做了一个太过绵长的梦,可是梦境里所有的感觉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也许那不是梦,而是她的前世。
雪地里还做了个人,一身皮肤都冻得通红,头发已经被寒冷冻成一块一块,分明那么冷,可他还是衣衫大敞,好似完全感觉不到一般。
“你醒了啊。”他转过头,眼睫上都挂了一层雪,皮肤呈现出一种没有血色到几乎透明的模样,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这皮肤映衬之下,更显得幽深。
“你是谁?你救了我?”沈玉衡勉强的坐起身,单手撑着雪地,看着他。
她的神智已经渐渐回笼,她记得自己已经撑不住昏在了雪地里,她本来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可是她醒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人救了她。
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尖尖的下巴好像能把自己的脖颈都戳穿一般。
“我叫妄魇,虚妄的妄,梦魇的魇。”他的手也是瘦的可怕,一层几乎透明的皮肤之下仿佛能看见流动的血液和骨骼的纹路。
“我叫沈玉衡。”从雪地里头爬出来,沈玉衡掸了掸自己身上的雪。
“我知道。”妄魇看着眼前鼻头红红的姑娘,他当然知道她是谁。
沈奈的妹妹,丹祖的女儿,溯世之中那抹救世之光……
一卷书凭空出现,他伸手抓住那书卷,书卷一落入他的手心,就从那光芒四射的模样变成一卷普通至极的书卷,好像和人间那些话本子也没什么不一样。
沈玉衡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手臂不由自主的抬起,然后抓住了书卷。
书卷边缘,隐约可见溯世二字。
自称妄魇的男人忽然往前靠了一步,几乎透明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冰凉的吻就落在了她的眼角。
“记住,我叫妄魇。”
我是你的虚妄,你是我的梦魇。
风雪呼啸,眼前的男人仿佛随着风雪消失无踪了,只剩下沈玉衡手中那一卷名为溯世的书。
兜兜转转,溯世书还是回了她的手里。
把溯世书收好,沈玉衡抬眼望了望天空,然而除了一片风雪,什么都没望见。
雪千重还在等她,她还要去昆仑山。
风雪之中,只剩少女窈窕的身影。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