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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圣上孝之一字看得重,他绝不能做出弃父母于不顾之事。

    两人犹豫不下,孰料很快传了江西腊被陈家夫妇失手打成重伤,还重伤不治,一心只想见江若雪一面的消息出来。

    这回江若雪急了,她是怪江西腊瞧不上陈义璋,但那是她爹啊。陈义璋也马上答应回了,江西腊要是完蛋了,自己跟江若雪的亲事肯定能成,日后江家家财还不都是他陈家的?不用说了,肯定回。至于自家父母打伤的降下来,等得到江家,使点银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还要算上江若雪和陈义璋赶路花掉的时辰,他们竟已到了江家门外,当真是归心似箭。

    门房一见着人,立马大喊:“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下人忙将人请了进去,连陈义璋也没有慢待,一道送进了江西腊屋里。陈义璋瞧着江家哭声震天,下人慌乱模样,也便没怀疑,放下最后一点戒备,跟着去见江西腊最后一面了。

    第31章 31

    陈义璋一进门就被江家下人捂住嘴,按住了。而江若雪一心看江西腊,一时没注意,连陈义璋被下人带走都未有所觉。

    “爹。”江若雪进了内室,就见江西腊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顿时慌了神,噗通一声,长跪在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忽然,江西腊直挺挺坐了起来。

    江若雪到嘴边的哭喊直接就卡住了,眼泪还半掉不掉地卡在眼眶,这会儿就一脸茫然地看着江西腊:“爹?”

    江西腊翻身下床,半分眼风不给跪在地上的江若雪,越过去走到外头,见着被按在地上的陈义璋,那叫一个高兴,没忍住就咧开嘴笑,疼得他嘶了一声,配上那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瞧着实在凄惨。这一笑牵动了伤处也是生疼。

    “我还当你真长着三头六臂,就你这么个破玩意儿,还敢来我江家抢女儿!还想继承我遗产!我让你抢,让你继承……让你抢、让你继承……”

    说着话,江西腊就忍不住上前拿脚踹,把对江若雪的那点怨那点气都撒在他头上了。

    陈义璋是愤怒的,瞪向江西腊的眼睛通红,果然最奸诈的就是商人,这些商人为了骗自己回来,简直坏透了。亏得自己还因为父母打伤人起了一点点愧疚,太过分了!

    江西腊一脚踹脸上了:“怎么,不服?你跑啊!拐带别人家姑娘私奔你还有脸不服!丢下一双老父老母,自己跑了潇洒快活,还读书人,我呸,别脏了读书人脸面。”

    陈义璋唔唔唔地冲着江西腊身后喊,眼里尽是仇视。

    后头出来的江若雪连连摇头,一把抓着江西腊就解释道:“爹,不关他的事。明明是爹你不答应我们两个的亲事,流言又出了,我担心是他做的安排,要不是爹让下人算计女儿,还跟踪女儿,我又如何会做出私奔这一步。”

    简直是声泪俱下。

    江西腊低头看着这个亡妻留下的江家独苗,心神之疲惫难以言表,转而吩咐下人道:“请沈肃过来。”

    下人疾步离开。

    江西腊扫了陈义璋一眼,还是气不过,又踹了一脚,这才对江若雪说:“爹说什么,你也不听。一会儿沈肃来了,会给你揭穿他的真面目,要你还觉得他好,爹成全你们。你跟着他走,日后也不再是江家人。大不了我多娶几个,总不至于断了江家香火。”

    江若雪听懵了,都忘了要说什么,就那么泪眼婆娑地仰头望着江西腊。屋外的光亮正落在她眼里,江西腊在她眼里变成了一道黑影,竟是有了疏离之感。

    沈肃来得很快,白落梅也一瘸一拐地跟着来了。

    “沈先生。”江西腊喊了他一声,话里藏针。

    虽说按照沈肃指示,说了江若雪一旦跟了陈义璋走就不再是江家人的威胁之语,但这会儿效果并没见着,江西腊还是不怎么信任沈肃的。不过沈肃让自己装病奏效了,成功让江若雪和陈义璋都回到江家,这是事实,左右沈肃和白落梅都是捏在自己手里的蚂蚱,姑且信他一信。

    江若雪噌地站起来,怒而指责道:“沈先生,我自问不曾得罪于你,你为何一直要掺和江家之事,不让我安生?”

    陈义璋没见过沈肃和白落梅,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但他们特意被江西腊叫来,显然是不速之客,也就没什么好眼色给他们。

    沈肃冲白落梅摆了摆手,不欲与江若雪多费口舌,自己找了座儿,扶着白落梅坐下,自己挨着落座,然后问说:“黑豆腐,若一个皆是女子听说的茶楼里,有个男子频频出现,你以为如何?”

    “贪色。”白落梅意有所指看向陈义璋,见他一脸坦然,微微一笑道。

    沈肃道:“要是有个姑娘跟了他,有意嫁他,他又不上门提亲,这是为何?”

    陈义璋这回听出来是说自己和江若雪了,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看向江若雪的眼睛像藏着万千柔情,恨不能用眼睛就谱写一出传响千古的绝恋来。

    江若雪被这么一看,越发愧疚了,觉得都是自己太心急,才让陈义璋跟着一道回江家,白白中了沈肃设计,如今这般被动。对沈肃也更加厌恶,深信不疑是沈肃和白落梅搞鬼,说不准就是看上江家,怕陈义璋进了江家门,江家就有男子能顶门立户,他们沾不得便宜,故意来闹事的。

    沈肃哪里看不出江若雪心思,跟着白落梅微微一笑,抬手自顾自帮白落梅倒了一杯茶,再问:“若镇上流言四起,伤及姑娘名节,男子还是不出面提亲呢?”

    白落梅答:“若我有一心仪女子,定日日忧心,恐伤她名节,不肯多见她一回,又忍不得要见上一回。她被污蔑伤了名节,拼死我也为她正名,要她不嫌弃,我定上门求娶她。”

    “若私会之时,男子窘迫,吝于钱财呢?”

    白落梅夸张反问说:“怎么会?既是心仪之人,便是自个儿饿肚子,也不能叫姑娘接济的,若是那般,堂堂男儿,脸面何在!”

    沈肃款款而笑,看向江若雪道:“黑豆腐,若有一男子,闯入全是女子的茶楼,卖弄文采,得了一女子青睐,不顾女子名节,相邀出门,又吝于钱财。连累女子名节受损,又不愿出面澄清,也不上门求娶。女子父亲找上门来,干脆逃走。问,若这样的男子,当如何?”

    白落梅道:“倘若我有女儿,我宁可打断女儿的腿,养她一世,也不愿她嫁的。”

    江若雪脸色刷白,指着沈肃、白落梅说:“你、你们,你们含血喷人……”

    沈肃起身冲沈肃颔首致意道:“江老爷,言尽于此。亲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痴男怨女之辈,一意孤行。沈肃再无计策。”

    江西腊眯着眼,威胁说:“沈先生,之前你可不是这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