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岩石上吃着香甜的桃子,漫天的繁星戏谑地朝他俩眨眼睛,三娥觉得自己就要沉醉在这星空里了。
吃完桃子,三娥又摘了几颗成熟的打算带回家去给孩子们分分,何同川灵活的一双手掐了几根柳条随便一编就变出一只网兜,正好用来装桃子。三娥心想,这多年以后他就是个民间手工艺术家啊,说不定还能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之类的称号。
不知这何同川下山的时候想到了什么,竟又是变得沉默不语,逗他说话他也‘嗯’‘呃’地敷衍过来。
哼,让你这个家伙总是将自己扮成大冰山一样的生人勿近,就不信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紧张我。三娥脑袋一转,计上心头。
“啊——有蛇——”
三娥一声尖叫,随即整个人就扑到何同川的怀里,一双手臂小水蛇一样紧紧搂住对方的脖子,身体贴在他胸膛上,好温暖坚实的胸膛哦,她嘴里佯装发出嗡嗡嘤嘤地啜泣声,脸上却挂着成功揩油的喜笑颜开。
她这一喊,何同川也跟着紧张起来,双臂下意识地圈住怀里的三娥。这逐鹿山上虽然大多数蛇都是没有毒的,也轻易不会攻击人,但不排除他俩很不走运地遇到毒蛇的可能性。
“别怕,别出声——”何同川轻轻拍了拍三娥的背,压低声音对她说,“告诉我,蛇在哪个方向?”
哪个方向?“在,在我身后。”
“别怕——”何同川保持着将她搂在怀里的姿势,慢慢地转动身体,两人换了一个位置,三娥被转移到相对安全的一边,和那条假想的蛇中间隔着一个何同川。
看吧,你本来就是关心我的,今后看你怎么抵赖!
“三娥,你慢慢后退,慢一点,走远一点等着我。”何同川试图拉松她攀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嘘着气声俯在她耳边说。看来他是想留下来做诱饵,好给她争取逃跑的时间。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我要和你一起。”三娥将他抱得紧紧的,心里却泛出一丝内疚,自己好卑鄙啊,居然搞恶作剧欺负他眼睛看不见。
“等下,它好像要溜走了——”目的已经达到了,剧情就不需要那么紧张了,三娥赶紧给自己编个台阶下。
何同川松了一口气,再次想扯下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三娥,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下手,也只好任由这个受到惊吓的小丫头再抱一会儿了。
“没事了,这山里的蛇大多都没什么攻击性的。不过以后你一个人来也还是要小心点,那种腹部是黄色的蛇就有毒,如果遇到了就慢慢后退,手里有布袋或者衣服,就看准时机蒙住蛇头逃跑,或者拐着弯儿跑,要不以后我给你做一条木棒提着上山吧,可以打蛇的七寸……”
听着何同川给她传授对付蛇的经验,三娥心里超甜的,一双星星眼望着男神,那你的七寸呢?我打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何同川:打到了,好疼,你可能要对我负责了……
第21章 好心
和男神的亲密接触,美得三娥一夜都没有睡安稳,想起来就搂着枕头傻笑一番,不知不觉已经天明。
大花儿这个一妻三妾的新郎官也不休婚假的,照例天一亮就喔喔啼鸣吆喝新主人的一家子起床,连何杏子这个小瞌睡虫都给吵醒了。
何同川听到鸡鸣也是一惊,他在床.上烙了一夜的人肉烧饼,天蒙蒙亮才勉强睡去。
原本他以为况三娥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至多与何梅子一样伶俐些,有主见些,但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孩子,他当她是个晚辈。谁曾想,这姑娘给了他太多的意外和惊讶,整天变着花样地挑战他的认知和底线,让他招架得狼狈不堪。
从前虽然一直生活在同一个村庄里,但两家离得远,相互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何同川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关于况三娥的特别言论。为什么这姑娘就突然间死心塌地地跟自己较上劲了呢?难道是老早就暗恋他?
想着这会儿三娥应该已经起来做早饭了,何同川也赶忙穿戴整齐走出屋去,不太好,自己有点喜欢跟她待在一处了,她不在身边自己便会觉得心神不宁。
怎么和当年遇到杏子娘的时候一样沉不住气,毕竟那个时候他还太年轻,不懂得通过外表看内在,结果被一个林巧珍伤得体无完肤。他以为凭着一腔热情就能够将对方彻底暖化,到头来终究被弃如敝履……
何同川走到屋门口,停了一下又转回来坐在厅屋的桌边。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十七八岁的懵懂少年了,再经不起跌宕起伏的风浪刺激,还有杏子这孩子也够可怜的,还是让她只当她是个小姑姑好好相处吧,毕竟她也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妈妈的伤害。
*
麦子收完,又种下玉米,一度的农忙时节总算暂告段落。何梅子和何栓子又回到了镇上舅舅的家里寄宿读书,何家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平静和睦。
付春生要去当兵的消息在满井村轰轰烈烈地传开了,付家根红苗正成分一级好,祖辈都是贫农出身,加上他身体健硕人长得端正,还读了多年书,政审和体检都顺利通过,只等着立秋入伍了。
虽然那年月当兵依然是非常光荣的事情,可做父母的却没几个舍得自家孩子出去吃苦,宁肯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亲子团圆才安心。不得不说,在这点上春生娘还是比一般农村妇女有些远见卓识的。
三娥是从李桂芝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何家人正在院里吃晚饭,何母扑扇着大蒲扇给林子和杏子俩人赶蚊蝇。
“张寡妇家的儿子下月就要当兵走了,据说是去东北,她这当娘的还真舍得啊,念书念得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说送走就送走了,这要是供着上了大学,将来留在城里当个城里人,干部,能吃上皇粮该多好!要是俺家栓子俺可舍不得!”李桂芝认真地看了一眼何同海,似乎希望得到丈夫的支持。
何母慈爱地拢着小孙女的头发说,“春生娘也不容易,听说这家里有个当兵的,每个月村儿里还给些军属补贴,只是这以后她一个人在家里难免就孤单了些,闺女出嫁了,儿子又去当兵,恐怕没个四五年是回不来的吧。”
“娘,部队里有部队的好处,怎么说也是直接受着dang的领导,万一这时局有个什么变化,在部队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再说将来这军人转业回来,说不定就给分配到城里直接进了国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