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led滚窗也乌黑一片!
列车毫无停下来的意思,身体微微向后倾斜的田昕反而感觉到了一股渐强的加速度,车窗外一成不变的灰暗隧道飞速后退,许久也没有经过一处站点。
就算是列车甩站通过,乘客也会在通过那几秒钟看到站台上的景象,今天,完全没有。
“有人吗?”田昕试着喊了一声,因为害怕,声音并不大。
刺啦一股电流声,车厢顶部的灯光闪了几闪彻底灭掉了,吓得田昕紧紧抓着车厢中间的扶手不敢移动。
我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列车越开越快,田昕除了腿软手抖,还感觉到一股眩晕。
一定是做恶梦了,快叫醒我,叫醒我,救命——
*
喔喔——喔—— 喔喔——喔——
几声嘹亮高亢的鸡鸣打破了不知已经持续多久的沉寂,田昕疲惫地睁开眼睛,却并未看到期盼的光明。
难道我还在梦里?怎么会有鸡叫?
待她的视线稍微适应了黑暗,发现面前不远处两颗发光的小亮点像眼睛一样盯着她看。
啊——老鼠——
田昕嗖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突如其来的惊吓将呐喊都封在了胸腔里,只剩下她独自在黑暗的房间里跳脚。
那只刚刚一直在不远处欣赏她的小老鼠也被她这一诈尸吓得嗖喽就顺着墙缝钻了出去,不见踪影。
这里是哪儿?
田昕这才顾得上环视周遭。
一个局促狭小的房间,差不多和她们家卫生间一样大小,墙壁是用石块和黄泥垒起来的,好几处斑驳脱落透着一点点屋外的天光。屋子的一角堆着几捆柴和一些铁质工具,还有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杂物。
刚刚她躺着的地方,地上铺了一层干稻草,却早已被潮湿的泥土地面熥出了水汽,靠近地面的墙壁上长了青苔,甚至还有一株不知名的小草顽强地扎根在墙缝里。
妈呀!我这该不是穿越了吧!
田昕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打扮,一条蓝粗布的裤子又大又肥,裤脚挽了两挽才勉强露出脚面,腰上用一条细麻绳扎着,裤腰的布料扭出好多褶子。这显然是一个身量大她许多的人的裤子,半点也不合身。
身上的这件衣服更惨,连本来的颜色都不大看得出来了,还打着补丁。
鞋呢?压根儿就没有!也不对,靠门边的屋角好像有一只形状像鞋的东西,可是怎么会只有一只?
她愁苦地一挠头,摸到一根干草,手指插.进头发的感觉也是相当地酸爽,且不说无硅油洗发水四天不洗头的效果,估计这手感没有个把月是沉淀不出来的,田昕怏怏地收回手来。
虽然自己喜欢看穿越的小说,但田昕完全觉得自己没有穿越的必要啊,她在属于自己的时代和世界里活得那么惬意自在,虽说情感方面有些挫折,但她仍旧很满足自己原来的幸福生活。单身快乐嘛!
而且她们单位就要分福利房了,连名单终榜都出了,下个月就开始选号,怎么一抽筋儿就穿越到这么个破屋子里来了呢?
“啊——”紧锁的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田昕一惊,就悄声扒着门缝往外看。
“死丫头!我说你一大早鬼鬼祟祟地跑出来干什么呢!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
一个粗壮的妇女正抡着一根笤帚疙瘩抽打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会偷粮食了是吧?会帮你那个贱命扫把星妹妹一起对付老娘了是吧?赶紧给我滚出去挖菜拾柴去!今天你就甭想有饭吃了!”
小姑娘也不敢大声哭,抹着眼泪跑开了,剩下那个粗壮妇女还兀自地骂着一些鄙俗难听的话。
况二娥?田昕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随即就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大堆记忆慢慢荡漾开来。
况二娥,这是况三娥的二姐,今年十六岁了。
哦,还有况三娥,就是目前田昕所在的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十五岁。她俩还有一个姐姐,叫况美娥,十九岁,去年已经嫁到一山之隔的‘二道梁子村’一个瘸腿木匠吴广富家里,这次婚姻给况家换来一百斤白米和三十块钱的巨额收益。
田昕想起来,况三娥现在之所以被关在这个破柴房里,就是因为后妈吴贤惠,也就是刚才暴打她二姐的那个粗壮妇女,伙同她二婶郭来凤要将她嫁给同村一个跑了老婆的瞎男人。
原主况三娥也不是个任人搓扁揉圆的软柿子,对于这桩卖身性质的婚姻拼死抗争,结果被亲爹和后妈关进了柴房里不吃不喝已经好几天了,愣是给活活饿死渴死了。
况三娥的父亲况大春是个性子怯懦的庄稼汉子,加上自己的前妻一连生了三个丫头,膝下无子,曾经在‘满井村’和自己家里都抬不起头来,任凭现在这个续弦进来的母老虎撒泼使性。
尤其是吴母虎给他连生了两个带把儿的儿子之后,更是嚣张得上天入地,整天欺负她们姐妹三人,恨不得早早断了她们的口粮统统卖出去换钱换粮才高兴。
“这一大早的,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况大春憨厚低沉的声音传进来,不过没什么力度,很快又被一阵摔打咒骂掩埋。
“还不是你的那两个好闺女,一个躲在屋子里装死不出工,一个竟然敢偷东西给那个小贱种!真是气死我了,吃里扒外的小骚货!”
吴母虎字字是刀,句句见血,用词之恶毒超出田昕的想象。
我嚓,田昕的心里惊跳不已,她瞬间觉得自己的亲妈无敌叨叨赵老师实在太可爱了,不就是有事儿没事儿当面或者远程唠叨她几句催她赶紧处男朋友吗?和这位吴母虎相比简直慈祥体贴到爆有木有?!
田昕真希望这是个噩梦,要是能让自己快点儿醒过来回到家里,她宁愿切一盘三色果盘外加泡一大壶菊花茶给她妈坐下来慢慢唠叨她,哪怕边听训边给她妈揉肩捏腿都身心愉悦。
再有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也实在太刷新底限了,真是前所未有的难听啊,这况大春居然还不吭声反驳。要是换了她亲爹田医生,不拿着老虎钳把对方的牙一颗一颗都薅掉才解气!
可惜现在想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卵用的,还是筹谋一下自己作为况三娥的处境来得实际。
况三娥透过门缝看到捏在吴母虎手里那半只黑面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