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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劝说这条路是绝对走不通,恐怕等那药冷了,也不能让怀里人回心转意,赵从一终于硬下心肠,将人从自己胸膛里挖出来。

    少年又是哪里肯依的,拼命的将身子向着他的怀里缩,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腰背,几乎像一根藤蔓,柔软而又坚韧的缠绕在他的身躯上。

    赵从一真是拿他没了任何办法,不得已使上了内劲儿,好容易将人从自己腰背上剥离下来,却见少年眼眶泛红,眸含雾气,盈盈水光,几是泫然欲泣。

    那张脸上,满满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就那样满含控诉的望着他,又是可怜又是无辜……当真是令人没有任何法子。

    “你坏。”

    还没等赵从一开口,少年就呜咽出了声,凄凄楚楚,可怜巴巴,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从一哪里还说得出别的话来,只能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叠连声的哄他,但他这人天生就不会说话,平生的本事都用尽了,也没让少年的呜咽停半点儿下来。

    他用小指蘸了一点药汁,递到了少年唇边。

    如被迷惑,水润的唇瓣翕张,轻轻含|住了他的之间,才稍稍舔|舐过,便像遇到了不愿触及的玩意儿一般吐出来,甚至还娇缠的“呸”了一声。

    赵从一被他舔的心尖发颤,却是十分明白的知道,用常规法子,是断然劝不了他喝药的了。

    怀里人被苦到了,抬起眸,语调里都带上了伤心:“你怎么这么坏……”

    那般撒娇的语气,赌气的神情,赵从一凝视着他含泪的眼睛,再也忍不住,俯身肆意而强势的掠过了他的嘴唇,轻而易举的便叩开了齿关,侵|占入这片他肖想已久的柔软之地。

    舌尖所触娇嫩到不可思议,被他追逐着,几乎都忘了反应。

    怀中人被吻到几近于窒息,等到赵从一终于放开,早因为屏息而泛起了水润雾气,他原本就是在哭的,这一下,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来。

    赵从一见着,立时便慌了神,一想到昔日里小王爷那骄傲的脾气,恐怕不知道会生气到什么样子。然而时至今日,便是再被鞭笞过千百次,他也绝不可能放手的了。

    便在这时,耳边听到一声软软的指控:“你怎么这么亲我……”

    赵从一喉结微动,目光停驻在少年泛着淋漓水色的唇瓣上。

    那淡色的嘴唇早被研磨出了秾艳的绯色,一张一合着,轻轻软软的说:“……你亲我,气都要喘不过来了……你是不是以后还想要我的命啊?”

    赵从一不言不语,只用行动证明,他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端着玉碗抿了小口,便俯身倾下,含|住了少年嘴唇,放纵的辗转研磨,探开唇舌,将所有苦涩的药汁悉数度入。

    少年拼命的抗拒,他却要全力的追逐,一碗药喂下,直直将人的身子都喂得软了。

    他轻轻的抚摸过少年面颊,抽开早已散乱的衣带,心绪却飘到了先前的那句话。

    何止以后,他现在……就想要了怀中人的命。

    .

    东宫。

    楚王府一片喜气洋洋,此处却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生机。

    昨日里太子殿下无声而去,直直骇掉了半宫人的胆子,今日早间见着陛下派人送回,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那口气却是松的太早,有那些个察言观色十分厉害的,便觉察出来,太子的心情,并不甚么妙。

    太子哪里也没有去,径直入了书房,内侍宫人一应在旁边站着,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只因此刻,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太子半闭上眼睛,手指屈起,却不经意间触到了一枚坠饰,顶端的突起直直硌入掌心。他忍耐了片刻,梨形坠饰入眼,终究是按捺不住胸臆,一把扫过了书案。

    只听得泼辣辣一阵惊天声响,那价值连城的蕉叶鱼脑冻端砚便被恶狠狠掼在墙上,碎片渣子落了一地。犹不解气,反手便抄起绘着清雅竹纹的笔洗,一把掷在了地上。

    满地残渣,一室狼藉。

    内侍宫人战战兢兢,恨不得缩在墙角,连上前收拾都不敢。

    太子那么温和的脾气,向来都翩翩有度……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才会气成这个样子啊!

    有些个眼力尖的早就奔走出去,想要搬来另一尊救星。不多时,便有一宫装美人款款而来,眉如柳叶,面若芙蓉,梳着望月飞仙髻,行走间环佩琅琅,不是太子妃又是谁?

    太子妃遥遥的望见这一地狼藉,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点头将宫人内侍都遣走了,自己上前,绕过那纷杂的碎片,笑吟吟地立在书房中。开口是娇语莺啼,却里里外外都透着讽刺:“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太子定定看着身前亭亭玉立的太子妃,只觉得无比陌生,片刻后再开口,已是没了刚才的怒意,波澜不兴到听不出半点意思:“孤这不知道,这东宫的下人……甚么时候太子妃也差遣得这般随意了。”

    太子妃却半分也不恼,只笑吟吟的:“也还不是功亏一篑,教殿下晓得了,生生的前去了楚王府里?殿下,妾身倒也很想知晓,您昨日里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太子淡淡道:“楚王是孤的弟弟,他大婚的日子,孤难道不应当去么……太子妃瞒着孤,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幽幽道:“殿下可别错怪了妾身,妾身可担不起这些干系,都是父皇的意思,怜惜殿下正在病里……莫要被这些俗事,损了精神。”

    这番话听来,太子只觉得无比讽刺,这哪是因着他在病里,联系近日来种种迹象,恐怕趁机削弱他手中权力才是。

    皇帝老了,也开始提防自己正在盛年的儿子了。

    这高高在上的天家,原本就亲情淡薄,能如太子与幼弟那般,能如皇帝与幼子那般,已是十分的特例。归根结底,姬楚早就被娇宠掉了头脑,造不起半点儿威胁,而暮年的帝王与盛年的太子,天生就是一对极其微妙的关系。

    太子唇角微挑,勾起轻浅弧度,一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能教人看出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晦暗。

    太子妃却十分眼尖的瞧见了,遥遥望着清隽雅致的夫君,一时只觉着这一张书案的距离,却似隔了千山万海般遥远。

    她笑意悠悠的,清清淡淡开口,把内心里所有蕴藏着的不甘与痛楚,云淡风轻的缠裹着,化作了一句轻轻巧巧的话语:“何况……妾身看殿下平日,又哪里只是把楚王当您的弟弟?”

    ——也就更是要瞒着他了。

    这话如同平地里起了个惊雷,太子转目凝视,目光变得锋锐:“太子妃什么意思?”

    太子妃被他逼迫着,却丝毫不退不让:“殿下新婚之夜去了哪里,还要妾身再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