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拿起的佛珠开始轻轻捻了起来。手上的犍稚也一下一下的敲打起面前桌案上的木鱼。
‘咚咚咚’的木鱼声传来,在寂静的禅室和山间回响。
三娘往前俯了俯身子,手肘撑在桌案上,而后托着下巴看着面前闭着眼口中轻声念着经语的悟济:“你就说借是不借?”
悟济依旧不回话,只是闭着眼沉着脸,一下一下的敲着面前的木鱼。
三娘看着悟济,伸手勾到头上,一抽,头上的檀木花簪取了下来,往前一点,插进木鱼的缝隙中,往后一退,直接把桌案上的木鱼的拖到了自己面前:“说话。”
悟济敲着木鱼的犍稚一顿,而后幽幽的睁开眼,看着被三娘的木簪挑走的木鱼。
三娘出生红楼,对于他为佛祖跟前的法器,她是不能轻易玷污的。
悟济抬起眼,看向三娘,冷冷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陈三娘脱口便问。
悟济亦是想也不想就抬头皱眉回道:“为什么要应?”
他又被她莫名其妙就挑起了情绪。
悟济眉头舒开,敛下眉眼,双手合十作了个揖,而后捻起了佛珠。
“为什么,因为你是佛祖的弟子啊,不是要普度众生么。我不是众生之子?那你就不该帮我?”三娘一手挑着木鱼,一手撑着脑袋看着悟济说道。
悟济抬眼,看着三娘,紧抿着嘴,而后沉声道:“众生皆苦,我为何要独渡你一个?”
“因为我是众生人,你渡众生就要渡我,你不渡我就是逆了佛祖渡众生的愿。”三娘说着,将手里挑着的木鱼一转,稳稳的落在悟济面前,抬手一插,木簪插回头上。
“总之,这山头我是定要跟你借的。”
第五百四十章 天也不能料
“因为我是众生人,你渡众生就要渡我,你不渡我就是逆了佛祖渡众生的愿。”三娘说着,将手里挑着的木鱼一转,稳稳的落在悟济面前,抬手一插,木簪插回头上。
“总之,这山头我是定要跟你借的。”
悟济吸了口气,而后放下手里的佛珠,看着陈三娘:“渡个人我能做,但是我却不会让樊林寺搅入朝廷皇权的斗争。
三娘身子一顿,而后坐端了身子,她看着悟济,开口道:“原来,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何。”
“所以此事我是必然不会应下的。”悟济伸出手,将桌案上的木鱼放端正了些,
陈三娘看着悟济,沉着脸,开口道:“若我直接将人带进山呢?这寺庙是你的,山却不是你的。”
她来求他,是希望樊林寺能为护南军打掩护。若是悟济不同意,她依然能让护南军在樊林山上潜伏,只是有了樊林寺做掩护,总是更易掩人耳目的。
“正如你所说,寺是我的寺,山却不是我的。要如何我无权过问,只是樊林寺不会插手。”悟济说罢,抬手拿着犍稚开始轻轻敲起面前的木鱼闭起了眼睛。
陈三娘盯着面前像个硬石头一般的悟济,脸沉了下来。
刚闭上眼睛,悟济忽而又睁开了。而后看向禅门处。
片刻之后,禅室响起了敲门声。
“师父,有施主前来求见。”门外传来小沙弥的声音。
三娘转头看向禅门处,悟济却是低着头,将手里的佛珠和犍稚放了下来,而后走向禅门处,亲手拉开了房门,目光直接落在跟在小沙弥身后,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身上,往旁边退开一步:“贵人,请。”
男子冲着悟济抬起手,双手合十作了个揖,这才抬脚往禅房内走去。
刚踏进一步,抬眼便看见坐在禅房中的三娘。他没有停下,而是很自然的走到了三娘旁边,低身跽坐下来。
身后的悟济遣退了小沙弥,轻轻关上门,而后走到禅室之中,面对着三娘和带着黑衣斗笠的人坐了下来。
“今日两位施主前来所求之事,怕是贫僧要让你们失望了。”悟济端坐在对面,双手放在髀间,拿着佛珠。开口说道。
那人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放在一旁,而后看向悟济:“十年前大师替我算过一次签。大师可还记得是什么签?”
三娘转头,看着将头上斗笠取下来的男子,顿了顿,也没起身,只是转过身子,跪着一礼:“三娘见过世子。”
赵凤曜看着面前的悟济,没有回过,只是抬起手冲着三娘摆了摆。
三娘会意,回过身子,将身前的蒲团往后挪了些许。坐在了赵凤曜的身后。
悟济坐在赵凤曜对面,幽幽开口回道:“自然记得,我这一生,见过三个抽中帝王签的人,其中一个便是怀荣王世子。怎会不记得。”
赵凤曜看着悟济,忽而话锋一转,问道:“还有两位,不知是何人?”
“此事请恕贫僧不得告知,阿弥陀佛。”悟济对着面前的两个人,单手执起佛珠,揖了揖。
“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卓家四女。”赵凤曜看着悟济,面上淡漠的开了口。
悟济身子一顿,眼眸幽深的看着赵凤曜没有说话。
“卓四是我的人,大师既然明了我们的命数,为何不顺手做个人情?”赵凤曜坐在悟济对面,无波无澜的说道。
悟济看着面前的赵凤曜,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贵人是帝王签,当今圣上亦是。两虎相争,后事如何无人能料。我樊林寺本可隐在深山中得以安宁,为何要插入这渺茫且危机四伏的皇权斗争之中呢?”
“现在不是大师如何选择了,我们将事情告知于你时,你便已经难以抽身。”赵凤曜摊了摊手:“大师不从,我也不会如何你。军队依旧会驻扎樊林山中。只是没有了樊林寺的掩护,来寺中上香的人,若是乱入深林,撞见了我的人,那见一个便是杀一个。还望大师能体谅。”
悟济听着赵凤曜的话,手里捏着的佛珠捻了捻。
若是军队入了樊林山,被外人发现必定难逃一死。悟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赵凤曜直接对着悟济挑明了,作为出家人的他,对于来樊林寺那些无辜的香客生死岂能置之不理?
只要理会了,不管如何理,那都是插进了这件事中。
“贵人何苦难为我呢?”悟济看着面前的赵凤曜,轻声开口叹道:“命中求取自有命中数,若贵人是天之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