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适龄公子家的长辈眼里,又有了一番新的估量。
过了正午,来往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渐渐地,远在西苑东厢也听到了来往的交谈声,西苑东厢里的丫鬟忙前忙后,院子里剪花的,屋檐下挂灯的,屋内给大小姐化妆的,站在旁边拿着团扇给大小姐煽风的,一屋子的小丫鬟,添了无限的生机与笑语。
夏含佩今儿一早便起了来,沐了小半日的花瓣浴,一层一层的洒着,总算身上染上了若有若无的花香,这才起身擦了身子,换上织金绞经罗纱衣,沉香合着的膏油抹到头发丝儿,一层层的用手碾着,直到绞干了头发。
从沐室里出来,夏含佩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前面的铜镜,时不时又转头看着一旁小丫鬟端着的铜镜,这个镜子里挑挑眉,那个镜子里抿抿嘴。
每当夏含佩一动,身后绾发的小丫鬟赶紧停了手,生怕扯到大小姐的头发。于是大半天下来,沐了个浴,穿了个衣裳,就没了。
屋外的天儿越来越热,夏含佩轻捏着胸口的薄蝉丝纱衣抖了抖,顺着胸口窜进去的丝丝微风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站在窗口的丫鬟见样赶紧的把窗又撑开了些,旁边拿着团扇的丫鬟也赶紧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慢点,这么大的风我还怎么绾发?”夏含佩白了一眼旁边煽风的小丫鬟,按了按因为风吹起来的鬓发。
身后的丫鬟赶紧停了手中的梳子。
“你就不能快点儿?”夏含佩看着铜镜里站在身后小丫鬟,声音带着不耐烦:“亏得我今儿心情好,也被你这数佛珠的速度给生生拖得火大!”她都等了老半天,这几丝发还没弄好!
说着夏含佩干脆转头瞪着那丫鬟,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缓缓调整了呼吸,声音又变的温和淑雅:“麻利些,过了午正还没有绾好就剁了你的手。”说着缓缓的转过了身,轻轻的按了按鬓发,仿佛威胁的只是少吃一顿饭。
身后的丫鬟闻言脸色一白,咬着嘴唇将梳子梳到夏含佩头上,手里却是哆哆嗦嗦不停。
“哎呀。”夏含佩按着刚才被扯的有些疼的地方,看着镜中的自己柳眉一蹙,姣好精致的面容露出怒意,起身往后就是一个巴掌。
丫鬟被打的一个趔趄倒了下去,习惯性的抓住旁边的东西,手里梳子勾到夏含佩的头发。
“咝……”夏含佩被倒下去的丫鬟头发拉的往前一低身,嘴中倒吸一口气。
待站定,夏含佩将梳子挂着的头发拿了起来,看着倒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小丫鬟,眼中阴暗尽显。
“关上门。”夏含佩冲门口站着的几个丫鬟吩咐道,声音低沉阴晦。
第一百六十四章 消息
“三娘他们安排的证据呢?”卓夷葭转头看着知画问道。
“已经引着卓太爷和卓二老爷拿到了,大概就这两天就会弹劾吴诚。”知画回道。
吴诚,大理寺寺卿。郑田叔的上级。
知书接道,“只是说起来现在吴诚应该不是大问题了吧。毕竟夏呈文已经‘死’了,谁还会拼力维护他的侄儿呢?”
“可是郑大人已经下狱了。”知画看着知书道。
“是的,他从狱中出来的时候,就必须是吴诚让位的时候。”卓夷葭收回看着花草的目光。
“说起来卓太爷和卓二老爷拿到的吴诚的罪证,竟然没有一个是三娘她们加进去的。想来也是贪的很,收的贿赂竟然当了国库一年的银钱。”知书愤恨的说道。
“要真是这些人当道主了南商的天下,以后南商的百姓定然生活于水火。”知画也蹙眉的接道,说完便看见君笑院外走进的人,“倚梅?”
知书闻言转头看向院外,“咦,她怎么过来了。”又转头对着卓夷葭道:“倚梅是我们的人,成了老太君的大丫鬟,如今是我们在卓家人里头身份最高的。”
“知书,你去将她带进来。”卓夷葭看着院外的倚梅。
知书应声转身将倚梅带进来卓夷葭的小院子。
“奴婢见过四小姐。”倚梅走到卓夷葭身前,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起吧。”卓夷葭看着倚梅,“姐姐过来有事么?”
倚梅点点头,起身看向卓夷葭:“奴婢奉太夫人的令,来传四小姐过去。”
“唤我过去,作何?”卓夷葭看着眼前的丫鬟。
“大概是为了中秋节的事。太君唤了所有的小姐。四小姐这边是奴婢自己请命过来喊的。”倚梅浅笑着看着卓夷葭。看不出来一点大丫鬟的架子。
“有劳姐姐了。”卓夷葭说着往知画那边看了眼,“那姐姐在这边等着,我去换个衣服就来。知书,服侍我换件衣裳。”说罢往内室走去。
知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布袋子,掂了掂,递给倚梅:“有劳姐姐亲自过来传话了。”
倚梅自然的接过知画递的锦布袋,揣进袖子里,看着卓夷葭的身影进了内室,这才转头看向知画,刻意压低的声音一步之外都听不见,“老太爷那边好像要对郑大人下手。”
知画闻言蹙起了眉,看着倚梅没有说话。
“今日太爷下朝之后到了太君房里,我在外头听见的。说是将郑大人救出来之后,就要将他劫走,然后严刑从郑大人嘴中套出消息之后杀掉。具体什么消息我还不知晓。”
知画闻言点点头,“你不用查,这事儿我知晓。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听太君的意思,好像还会将二少爷跟三少爷送到辽北去。今年可能就要开始跟二姑娘说亲了。”倚梅看着知画回道。
“将二少爷三少爷都送到辽北?”知画说着蹙起了眉。
“四小姐穿这个可真是好看。”倚梅打断了知画的思绪,转头看着在知书的搀扶下走出来的卓夷葭。
“姐姐不要打趣我了。”卓夷葭笑了笑,转头对着知书道:“你在院子里等我。”
“是。”知书应声。卓夷葭便带着知画跟倚梅出了去。
雨后的大地还有些湿润,旁边的花草沾着雨水。卓夷葭走了一路,裙角扫过旁边的花草,也湿了一些。三人到了锦华院的时候,卓夷柔和卓夷萍卓夷韵都已经到了。
“可真是大架子,一屋人等着。”卓夷柔看着进来的卓夷葭,习惯性的开口讽刺道。
卓夷葭扫了一眼卓夷柔,喷到卓夷葭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