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觉得他顶天立地,重诺重义,是天下难寻的好男儿。
成年之后为了阻止她嫁给敬帝,陆高峰甚至下手打过她,从那之后,俩兄妹便较上了劲儿。
陆高峰道:“此事不容你再多言,准备几样细软,夜里带几个尚宫到宫门口,自会有人来接你。”他说的斩钉截铁,口气不容置疑。
陆轻歌往后靠了靠,缓缓摇头:“大哥,三年前你怕我要害皇上,杀掉我手下所有得力的人,我也给了你三年的时间,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现在,无论你承认不承认,陆府都得靠我了。我不会离开皇宫,也不会逃,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为孩子们搏出条活路来,你走吧,在宫外看我如何扭转局势就好。”
陆高峰忽而一巴掌拍在案头,震的案上山石乱晃,茶碗嗡嗡作响:“你还不明白,用麻姑的话来说,你最终会害死你自己,也害了整个陆府。”
陆轻歌也吼了起来:“若我有一个知晓后事的女儿,我就绝不会像你一样,走到今天这一步。尽心尽力为皇帝卖命又如何?如今人家有了刘进义,要卸货杀驴了,而你身为一个男人,能想到的,居然只有逃,我看不起你。”
两兄妹各不相让的吵了起来,又都无法说服彼此,陆高峰两鬓青筋狂跳,闭眼片刻,忽而睁眼,一双星河暗沉的眸子紧盯着陆轻歌:“轻歌,昨天夜里我送走了陆薇,但容子期半夜被杀,陆薇也不见了,你老实说,她可在你宫里?”
陆轻歌险险要叫他看穿,却不动声色转过脸:“陆薇那丫头,我自来就没有放在眼里地,若果真想用她,这三年我有的是机会,还需要劫人?”
她目送大哥离去,如山般宽厚的背影,正直,忠诚,一心一意为国为家的将军,明知万一烈勒叛变,敬帝不会饶过陆府,他先国后家,把更擅长防守的刘进义调去守前线,自己反而放手西北兵事,退回京城。
陆轻歌不由心软,低声道:“那禁军总教头的职位,你还是既刻上疏请辞的好。孩子们自有我保护,大哥,弃权保条命吧。”
皇帝不革陆高峰三军总教头的职位,是怕万一生夺,陆高峰要起叛心,毕竟禁军由他掌控,万一陆高峰果真拥兵逼宫,江山不至于易主,皇帝只怕要换个人做。
所以他留陆高峰在宫里,就是要逼他交权。
但陆高峰为了把陆轻歌也从宫里解救出去,拒不肯交出兵权,与敬帝相僵持,拼着性命,是准备争取时间把孩子们都送出去。
当一件事情发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两兄妹最终没能说服彼此,仍是不欢而散。
*
东宫。
司食女官彩琴正在教两个小宫婢规矩,便见太子贴身少监郭旭满头大汗跑了进来。他远远便抱拳叫道:“琴姑姑,天大的事情,快快儿的往明禧堂,太子那里急用你。”
郭旭天□□在姑娘们面前作小伏低,满东宫之中,就连这些刚进来学规矩的小宫婢都不怕他。□□豆儿的小宫婢趁彩琴进去换衣服的功夫,大着胆子问道:“郭公公,您说句实话,我们琴姑姑可是要高升了?”
彩琴今年刚满二十,眼看到了出宫的年纪。当初四个姑姑一同入明德殿,随迁入东宫时,只剩下两个,再后来,另一个也因为事儿办的不好给撵了,如今太子殿下随身用的,就只剩下彩琴一个,能入寝室,能贴身服侍衣服。
若是自家姑姑高升,自己调/教过的宫婢肯定更沾光。
太子连番请彩琴,就连御前红人郭旭都对她礼待有加,东宫所有的宫婢们都觉得彩琴怕是要高升了。
☆、失忆
彩琴换了一套月白的衫子出来, 指着春豆道:“小心你的嘴,再敢乱说话,今夜给我跪墙根去。”
春豆儿吐了吐舌头, 连忙低头去辩茶了。
这厢彩琴进了明禧堂,远远瞧见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端坐在内殿的藤木凉椅上,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儿,满面泪痕,便知道太子唤自己来,是所为何了。
她连忙接过郭旭手中的铜盆与帕子进了内殿,命个小内侍稳稳当当跪着顶好盆子, 告了声罪道:“陆姑娘,奴婢替您洗把脸,可好?”
陆敏摇头,接过湿帕子捂在脸上,示意彩琴退出去。
彩琴不敢退, 转而去讨赵穆的示下。在一转眼的瞬间,她生平头一回看到赵穆笑的那样灿烂。
那笑不过一瞬即逝,他挥手示意她出去。
彩琴与那捧盆的小内侍于是退了出来,侍在分隔内外殿的格扇之外,手中摩梭一块羊脂玉的吊坠儿, 留心静听。
屋中传来哗哗水声,显然是那陆姑娘在洗脸。
忽而,那小内侍于光凑了过来,轻声道:“琴姑姑, 小的觉得这一回咱们太子怕是要选定太子妃了,您也给咱们透个讯儿,若太子妃果真会是里头这一位,咱们也好早早儿献个奸,如何?”
彩琴笑了笑,不着痕往外挪了一步,轻轻摇头。
小内侍抓不准琴姑姑这一摇头的意思,是因为自己押不准这件事情,还是她觉得这陆姑娘压根就不会成为太子妃。
从太子复位之后,到现在,彩琴是唯一近身伏侍过的女婢。
仆婢于主子来说,不过一个用物,不会去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刻意揣摩他们的脾气习性,但奴婢们则必须将主子整个人由内而外揣摩个透彻。
陆敏会不会做太子妃,彩琴确实不知道,但她是唯一一个在太子寝殿床上躺过的姑娘,就为了这个,彩琴也觉得自己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伏侍陆敏。
*
帕子有些烫脸,蒸熨着脸上的汗毛,揩过之处透起一股凉意来。
那怕三伏天,陆敏也喜欢用热水洗脸。彩琴那丫头误打误撞,竟连这点小事都能投她的脾性。
水嫩嫩豆腐一般白净的脸蛋儿,她拿块帕子搓着,仿佛在搓一块陈年老树皮一样。
赵穆盯着看了许久,忽而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帕子:“这么多年,你竟还连个洗脸都没有学会。”
陆敏本是闭着眼的,未听到脚步声,忽而睁眼,便见赵穆杵在自己面前。
他夺过帕子,忽而伸手要往陆敏脸上揩,陆敏左躲右躲,就是不肯叫他的手靠近。
她仍还是原来的性子,表面看起来温柔随性,却是个刚性,但凡不喜,无人能勉强得了她。
赵穆忽而一把掰上陆敏的脖子,热帕子揩了上去。
十八岁的年青男子,身上自有一股淡淡的男性气息,和着墨香,皂荚清香。
离的太近,他平实的胸膛剧烈气伏,陆敏甩着膀子欲要挣扎,忽而,赵穆左手略一使劲,便将陆敏压在了自己胸膛上。
他强敛着粗重的鼻息,哑声道:“若不想本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