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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的楼梯在厨房的右边角落里,左澜跟在顾松阳后头,上楼前随意扫了一眼店里的装璜。墙上挂着几幅菜品推荐图,收银处有台电脑,厨房只有一个取餐窗口,八张桌子整齐地分布成两排,由于店面面积不大,配上椅子已经显得有点拥挤了,用餐的人一多,场面看起来更加混乱。

    阁楼上四张桌子,两张靠着玻璃护栏,另外两张桌子靠墙。阁楼上比楼下清净,只有护栏边上的一桌坐着一对正在用餐的老夫妻。

    顾松阳伸手招呼左澜坐靠墙边的位置。左澜明白顾松阳的意思,这里人多眼杂,若是坐靠护栏的位置,太显眼。

    两人像刚开始交往的恋人一般,面对面坐下来。

    楼下的服务员见他俩上楼,赶紧抱着个本子上来写菜单。餐厅的菜品价格不高,点完菜,左澜一手撑在桌上拖住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把玩着塑封菜单,目光却落到邻桌用餐的老夫妻身上。

    主持节目的时候为了便于掌勺,左澜都是束起长发的。今天出门前她思虑再三,觉着还是把头发放了下来比较不容易被人认出来,特别是在人多的情况下。

    往日那个骑着机车,甩着马尾酷酷的左澜突然换了个造型,披着及肩长发,穿着粉色毛绒针织衫和有点泛白的小脚牛仔裤,跟换了个人似的,温婉动人。从她一上顾松阳的车,就引得他移不开视线,甚至在开车的时候,顾松阳都时不时地多看她几眼。

    左澜目不转睛地看着邻桌的老夫妻,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顾松阳打趣地问:“你又不是小狗,干什么老看着别人碗里的肉?”

    左澜轻瞥他一眼。“你懂什么!”随后又说:“你看人家多恩爱。”

    顾松阳这才留意到,老夫妻俩点了一份炒田螺,老奶奶吸不出螺肉的时候,老爷爷就用牙签剔出螺肉喂老奶奶。

    顾松阳浅笑道:“要不我们也点个炒田螺,我也给你剔螺肉?”

    “东施效颦,没新意!”左澜放下拖着下巴的手,嗔怪道:“都说男人年纪越大越浪漫,再看看你,年纪越大越醉心工作,一点浪漫情怀都没有。”

    “你披着长发很好看!”

    顾松阳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接左澜的话。

    左澜稍稍一愣,随即娇羞地垂下眼睑,脸颊染上一抹红晕。捋了捋顺滑的长发,嘴角含笑道:“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

    左澜脸皮薄,经不住夸,一夸就脸红。单是看着她脸红的娇俏模样,顾松阳就觉得很有趣。

    左澜的外婆家在四川,父亲去世后,母亲独自去外地的玩具厂打工赚钱。而她就一直由外婆抚养,刚去外婆家那段时间,她吃不来辣椒,每次吃了之后,上厕所的酸爽滋味都让她欲哭无泪。但是辣椒这个东西,和爱情有点相似,一旦沾上了,就有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时间让左澜渐渐爱上了这种味道。

    知道她喜欢吃辣,顾松阳才特地选了川菜馆,但更深一层意义在于对面那条街。

    两年前的一个傍晚,顾松阳被向来以家世背景、学识人品挑选未来儿媳妇的殷莉雅安排与一位白富美相亲。

    与他见面的女孩五官精致,一身小礼服做工也很讲究。若是静静的坐着,当一只漂亮的花瓶,顾松阳或许还肯多坐着欣赏一会儿。可对方一开口,就叽叽喳喳地跟他聊上个礼拜去迪拜玩了,昨天刚从韩国回来,又说她爸爸打算给她买游轮。

    顾松阳最讨厌女人炫富,特别是自己没有能力,只能依靠父母或者男人炫富的女人。

    点心刚上桌,一杯咖啡还没喝上两口,顾松阳就想开溜,“抱歉,我还有点事,你慢慢吃。”

    他刚起身准备走,白富美就急切地提起手提包,“我跟你一起!你顺便送我回去呗!”

    顾松阳心里也是呵呵了,但念着城天集团和这女孩家的生意往来,也不能对她太失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车坏了,还在修理厂,如果你不介意跟我挤地铁的话……”

    本想以没开车为由甩掉这个女人,毕竟家境稍微好一点的富家子弟家里都有私家车,大热天出门坐在车里吹空调多好,谁愿意在弥漫着汗味的地铁站排队挤地铁。谁知这白富美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居然一个劲儿地点头。

    走了一大段路才到地铁站口,白富美锲而不舍地踩着恨天高跟在后头。顾松阳眉头拧成一团,没有进站,而是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对白富美说,“你先回去吧!”

    “不,我跟你一起。”女孩说话有点喘,脸上溢出密密的汗珠,无意识地抬手往脸上一抹,整个妆容都花了。

    像她这样表面柔柔弱弱,实则傲慢没内涵的女人,他见得不少,但像她这么缠人的还真不多见。

    顾松阳没再理她,穿过斑马线,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摆脱这个女人之前,他没办法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不知不觉,他竟来到了思明美食城的步行街。夜晚灯火通明,人潮涌动。主街全长四公里,还有无数条支路,这条街主打美食,沿街两边都是各种特色餐馆,一到傍晚就热闹非凡,可谓是寸土寸金。实力不济的小摊贩只能在路边摆着推车吆喝着招揽生意。

    扎着马尾的左澜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他终于体会到书上说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和十年前一样,留着长发,喜欢扎马尾。高中那会儿,他问过左澜为什么老用厚厚的齐刘海盖住额头,当时左澜毫不犹豫地撩开额发,指着自己的额头说:“因为我发际太高啊,别人都说我要是个男人,生活在清朝的话,都不用剃半边头了。”

    当时他笑了,左澜的发际确实比较高,但他不想打击她,就安慰她:“额头高的人聪明。”

    再见她时,她正坐在拥挤的小吃摊间,但她并非在那里享受美食。而是坐在一张一米多长的旧课桌后,桌前挂着特殊教育学校的招生横幅,旁边还有一幅用支架撑起的招生简章。

    这样在步行街摆摊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手机贴膜的,每隔几个小吃摊就能遇见,大家都图这条街人流量大,随便蹭点人气也能糊口。

    穿着白色铅笔裤的修长双腿在桌下随意交叉着,一个带着孩子的妇女正和她对坐着聊天,估计是来向左澜咨询学校的。

    她笑容亲切,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