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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传递的信息,如阅后即焚的书信,不断警醒着她若是改变了主意,不必再寻公主的踪迹。索拉斯人虽不敢明面上说,却早已对公主还幸存的希望感到渺茫,王子让她不必心存负担,只需给出暗号,就即刻冒险前来相救。

    那信上的字迹整齐隽永,王子越来越赤裸地表达着关切与爱意,奇怪的是,许亦涵看到这些信,总在脑海中想起那个瓷瓶里的丸子。那天王子见劝不动她,终于无奈地放弃,拿出瓷瓶递到她手中,殷切嘱咐道:“许小姐,我尊贵的客人,您的执着令我羞愧与感激。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将占星师特制的秘药赠予你,仅此一粒,放入温水中化开,无色无味,邪龙饮下后,赖以生存的龙珠将受到损害,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对你造成伤害,行危急之事时,您可以此自保。”

    他的话像一种提醒,让许亦涵下意识开始在搜肠刮肚,探索着在此物帮助下,可行的举动。一招招险恶的手段,被作用在恩奇都身上,一幕幕决裂的画面,提示着她与邪龙的对立。

    惴惴不安三日之后,终于有了今天这一幕。

    双腿不受控制地跟到外面,张目看去,蓦然瞳孔一紧,再向四周眺望,只见四方天际赫然立起四道血红的天柱,粗得像太阳,顶天立地,直插云霄。

    赤红的色泽显得深邃低沉,那种“暗”的感觉与阳光恰恰相反,令人没由来感到压抑、胸闷、浑身不适。

    恩奇都悬浮在半空,他浑身赤裸,胸口雪白,后背覆盖着七彩鳞片,跟尾巴相接,两片薄如蝉翼的龙羽展开,足有七八米长。胯下一团雾气缭绕,看不见那私密处——此刻也无人注意这一点,他周遭笼罩着阴沉的雾霭,紫色的雷球环于身侧,漫无轨迹地胡乱飞旋着。火光与青烟缭绕,阴云似乎跟随在他脚下,迅速将其渲染得森然恐怖。

    两只龙角变得极尖,尾巴疯狂地竖起,左右摇摆着,如临大敌。

    许亦涵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状态,慌乱的视线投射,恰逢他低头来看,四目相对,那双七彩眼瞳不再明亮,被血色与浓黑玷污得斑驳。

    他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冷峻的眉四平八稳,越是如此,越令人心旌动摇。

    城堡正门森然林立着数百骑士,一马当先的那位,正是英武阳刚的狄克骑士。他们护卫着王子,王子身后是数百士兵,还有无数勇士带领着士兵,分散开来,自城堡外墙搭着梯子翻入。偌大的城堡内,侵入了渺小却为数不少的人类,他们谨慎地站定,没有得到命令,并不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拔剑对准恩奇都,声如洪钟清晰地传到许亦涵耳中:“邪龙,放过我们尊贵的客人,归还索拉斯公主,永生不得踏入我国国境,我代表索拉斯王子以骑士的荣耀宣誓,从此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恩奇都脸上布满阴霾,尖利的目光充斥着轻蔑,直接略过狄克,视线扫过那四道冲天光柱,随后聚焦到骑士团后骑坐在马上的金发王子身上,开口就是嘶哑发冷的低沉声音,带来极强的压迫感:“玛格丽特天柱。卑劣的贱种,你是什么人?”

    王子早已凝视恩奇都许久,细细观察着他此刻身体的变化、瞳孔被污染的形态,以及额上七彩光圈黯淡无神的样子。他似乎对此很满意,纵马前行,骑士们整齐划一地分列两侧,由着他越过骑士,停在最前方,众人及许亦涵都听他朗声说道:“吉尔伽美什的看门狗,永远那么惹人生厌!看门狗还自诩血统纯正、出身尊贵,跟你们那杂种主子一个德行。”

    这样尖酸刻薄的话从王子口中被说出,整个骑士团虽竭力克制着,未有骚动,但仍旧引起了骑士们的面面相觑,狄克更是拧着眉,一脸凝重地望着他的背影。然而王子的神态与表情依旧是如此忧郁、温和,充满了令人信服的魔力,他甚至优雅地笑了笑,像面对久违的故人那样亲切。

    恩奇都指尖一颤,喉结上下滚动着,在瞬间的愕然之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喝:“坎斯兰丁龙族的后裔?你怎能跨越吉尔界限,从远洋之地回到陆地!吾王的命令,你等邪肆忤逆之辈,怎敢不遵从?擅自违背当年的誓言,就不怕吾王降下惩治神谕,号令麾下各族共同讨伐,将你族斩尽杀绝吗?!”

    许亦涵闻言浑身冷血倒流,四肢僵硬得不能动弹,双唇开合间,呢喃着重复着那个名词:“坎斯兰丁龙族……”

    “……当初,吾王吉尔伽美什斩杀坎斯兰丁龙族首领,他们全族迁移后,至今没有再回来。”恩奇都曾在山腹宫殿里说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被迁移?迁移到了海上?划定了吉尔界限,使得该龙族永生不得回归陆地?似乎瞬间灵台清明,许亦涵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那么眼前的索拉斯王子,竟是坎斯兰丁龙族后裔?号称邪龙,喜食人类女子与婴孩,尚暴力与血腥……

    他……他才是邪龙,是索拉斯王国遭逢灾难的源头!

    ☆、七彩邪龙(二十)图穷匕见!

    “哈哈哈哈……”王子像听到了一个滑稽至极的笑话,他笑得前仰后合,脸上却由始至终都维持着先前的沉静,一贯的忧郁写在眉梢,这让他看上去相当怪异,就像是一个大笑的灵魂寄居在空壳灵魂里,彼此严重分离。

    笑声从疯狂变得刺耳,许亦涵的眉越皱越紧,攥成拳的指节里渗出汗来。

    “吉尔伽美什早就死了!他的走狗自己打得不可开交,反倒是你——这条愚昧的,低贱的看门狗,连进入亚拉汀州的资格都没有,还做着吉尔统治世界的大梦!若非卡西姆冰狼族的叛徒,我族又怎么能重回大陆?”王子一面说着,一面以讥讽的神色欣赏着恩奇都被刺痛的模样,他看起来心情极好。

    恩奇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对此感到极为愤怒。他俊逸非凡的面容此刻变得更为阴鸷,被污染的七彩眼瞳中充斥着惊疑与悚然。

    他自然不愿意相信吉尔伽美什的守护者背叛了他的王,那些旧部打得不可开交,而他却一无所知。但若非如此,如何才能解释邪龙穿越吉尔界限一事?

    这个反问在他心中激起波澜,令他难以镇定。琉璃般的眼瞳中,污色更深。

    许亦涵第一次看见这条不可一世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