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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已经将信笺带到了,阿兄之留下一句话:相信颜将军的聪明才智,定能审时度势、权衡利弊。”
颜舒闻言,半天没有吭声。照她之前的推测,黑甲军明明有能力攻城而未攻,不须退军之时而退军,其中定是有其他隐情,可这其中秘密她不得知,但是耶律阿保机一定是做了最有益于他的决定。现在又郑重其事告知大唐平州退兵,以两方议和为目的,可耶律阿保机却署的自己的名字,并没有提及遥辇钦德的名字。
霎那,颜舒本来疑惑的事情都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不止是个勇者。
勇者之士,不光想当勇者,还想当王者。
立在原地良久,颜舒才缓缓回神:“既然是这样,以和为贵自是心之所向,那烦劳耶律姑娘待口信于兄长,议和书定于明日午时签定。”
若是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其实虽然不说,他们都知道唐军只是在负隅顽抗罢了,就比如今日遇上了骁勇善战的契丹黑甲,若是他们取城定是指日可待。若此时契丹内战,对于他们不无好处,毕竟他们求的只是和,而并非征战。
说罢,便转身望了一眼耶律清芜,没有任何言语。
耶律清芜知道自己不该再做逗留,又见颜舒默不作声,似是送客,心中一恨,便冷冷回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说着,便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来,负气欲离开。
她本来,费尽心思求了阿兄老半天,才让他同意她来平州城,这其中定是有耶律清芜自己的私心的,虽然她恨他,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见他,关心他的伤势到底如何。
可是今日见到了,感觉却全然不同了。他非但没有任何惊诧,也没有任何愧疚。失望与气恼充斥了耶律清芜整个胸膛,耶律清芜心有不甘,怒不可遏地回头,朝颜舒唾道:“你难道就不对我说点什么吗?”说罢,又怒气冲冲地冲向颜舒,死死盯着她。
她怎么也不信,这个男人这样翻脸无情。
“呃”颜舒在她折返之际微微一愣,随即又沉下脸色,如今这一局面,她心中已经冷到极致,再也不想理会别的事情了,“对于耶律姑娘,颜某自是不得已才这样做,心中有愧,在这里给姑娘赔礼了。”说着,便抱拳躬身给耶律清芜赔不是。
“呵”耶律清芜冷笑,就一句抱歉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吗?她耶律清芜自是这么容易欺骗的人吗?看着颜舒毫无感情的眼神,耶律清芜万分失落,但是又颇为不甘心,上前,一把揪住颜舒胸前的衣衫,将他拉至跟前,恶狠狠问道:“在你心中,难道对我说的对我做的都是虚情假意吗?”眼睛直视着颜舒,死死逼问着。
她不甘心。
直到今日,她还是想要他说些什么。
哪怕是一丁点。
沉默,待了很久颜舒才开口:“非我本愿。”冷冷吐出这四个字,也对上耶律清芜的眸子。
此话一语双关,倒看对方怎样理解了。
“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打在颜舒地脸上,让她愣住。
“好一个非我所愿。”耶律清芜冷笑看着他,“我耶律清芜就当瞎了眼睛,到今天我不怪天,不怪地,便是我咎由自取。呵呵,祝您颜大将军能在大唐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说罢,便负气离开。
若不是今天这个局面,她或许会对她道歉吧!
颜舒看着怒气冲冲跑出去的耶律清芜,有些心软。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归旧都
和议一达成,平州城几万将士及百姓全城欢庆,八百里加急军驿送回京都洛阳,颜舒率领余下将士于次日归京。
洛阳城,虽然不亚于长安繁华,可是到底还是不一样。这仗本也便是李晔被挟持到洛阳之前要求打了,自然不再朱温的意志之内,也并没有像“凯旋归城”的将士一般受到帝王的礼遇,朱温只是下令简单犒劳三军。
当然颜舒并没有顺利地见到李晔,这其中原因也可想而知,迁都洛阳,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恐怕天下再也没有真正的王了。
“颜大人好久不见。”
“朱大人也别来无恙。”
两人相识一笑,便沉默不言。这朱府依然是那个朱府,景致丝毫没有变样,唯独听说的是,朱大小姐嫁人了,这实在让人可叹,也不知道她与邝邰之过得好不好。不过这显然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那朱小丫头也与母亲去了怀安寺进香,约莫半个月都回不来。心中又是一阵可惜。
看来,虽然景物常在,倒也物是人非。
不但她娶了亲,连朱家小姐也嫁人了。
苑内,朵朵盛开的牡丹花,妖艳无双。
富贵风流拨等伦,百花低首拜沉芳。各自挺拔,争奇斗艳。
“看我苑中的牡丹养的如何?”朱温背手过去,没在瞧颜舒,只是看着他这苑中牡丹的好风光,心情颇为畅然。
“这牡丹的国姿天色跟大人真是配极了。”他知道朱温不养菊花意欲养牡丹的原因,所以便迎合着朱温答道。现如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恐怕这天下,他是要定了。
不过朱温坐这天下还是不坐,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只要李崇一天没死,一天饱受折磨,她便要跟在那人的身边,看着他江山易主的表情。
朱温闻言,哈哈大笑,本来沉稳的脸色上偶获喜色,笑道:“也多亏了颜大人相助。”夫人曾言,颜舒此人大才,无论是敌是友,皆可以利用一二。看来话是不错。
“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朱大人批准。”
“但说无妨。”
“还请朱大人调任我回长安。”没有给他合理的理由,只是简单请示。她位居兵部尚书,照着迁都之事来说,大批官员也随着帝王前往洛阳,她也理应随帝来洛阳。可是她旨并不在此,也不在李晔身上,这洛阳城她无心呆。
朱温闻言,直起身子,宽大的袖袍负在身后,缓缓踱着步子,若有所思。良久,才回过头来,瞄了一眼颜舒:“准奏。”
“也希望颜大人没有忘记你我二人昔日之约。”
“自然。”
颜舒要回去的意愿,在他的意料之内,也在夫人的意料内。虽然不知道夫人和颜舒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是看夫人对颜舒如此放心的份上,他便不再多做猜忌。毕竟,眼下这个节骨眼,正需要有识之士帮他成就大业。
李崇那只老狐狸,虽然被拔了毛,可终究还是只狐狸。
正巧,找一个双方都“信”的过的人看着,也未尝不是好事。
旧都,长安。
没了皇帝的长安城,依然歌舞升平,繁华于世,就好像,一切没有发生一样,也好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征兆。
在简装进城的那一刻,那牵着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