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情, 正要问晼然, 侧过头来, 却见晼然已经睡着了, 头靠在马车上, 随着马车的晃动, 不满的动了动脖颈,看着就硌得慌,偏她倒是睡得熟。
晼然有午睡的习惯,今个儿出来玩,玩的迟了,这会儿是精力不济了。
窦瑾晖挑帘看了眼位置,好看的剑眉皱起来,下一刻,已经将手背放到车壁上,刚刚好让晼然枕着,就在同时,马车“咯噔”了一下,过了一个小小的坑坎。
梦中的晼然,往旁一侧身,靠着一个大灰狼睡着了,好暖和……
窦瑾晖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的晼然,肌肤胜雪,两颊微微透着红润,比雪中寒梅还要娇艳两分,身上带着一股小姑娘独有的甜软香气,让人心都跟着柔软起来。
窦瑾晖眉眼渐渐柔和起来,看着这个埋在自己颈窝的小姑娘,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还是那个小傻子,让人随便几句话,就能哄去的小傻子,竟把宋子涵与秦明辰这般的人,每日挂在嘴边,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好不成?
若不是他出面的话,太子妃就不一定是聂佑娴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平稳些。”窦瑾晖清朗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剪不清理还乱的惆怅,缓缓向外传去,车夫听了,让马儿跑的慢了些,几乎是溜溜达达的在街上走着。
马车里只有晼然清浅的呼吸,吹在他的颈窝处,像是一片羽毛,一下下的撩动着他的心尖。
上辈子他入京的时候,晼然已经在灵堂,两人没有半分交集,可以说,晼然是他重生以来最大的变数。
旁的人与事,他都可以淡然处之,波澜不惊,因为事情如何发展,几乎都在他的脑海中,他可以将许多的事情做到完美无缺,滴水不漏,唯独晼然……
他不知道晼然接下来的生活会怎样,亦不知老天爷是不是仅仅跟他开了个玩笑,转眼就收回晼然的性命,所以他紧张,紧张的不得了,恨不能钻进她的脑袋里,看看她到底在想着什么,又要做什么。
宋子涵,秦明辰都会成亲,但新娘却不是她,若她真的付出了感情,真的到那一日,是不是会伤心,会难过?
窦瑾晖脑子里乱的很,马车刚刚停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是四姑娘的马车吗?”
窦瑾晖眉目微凛,冷静到极致,既然这些人都不是晼然未来的夫君,有各自的夫人,那么就不要来招惹晼晼!
窦瑾晖用斗篷将晼然遮盖了一半,缓慢从马车上下来,动作并没有因为抱着晼然,而有一丝一毫的不流畅,不自在。
秦明辰原以为跳下来的会是晼然,想着要趁机与她说个话,哪成想,下马车的竟是窦瑾晖,且……且……还抱着晼然!
“四姑娘是受伤了?窦公子带四姑娘出门,受伤了?”秦明辰眼里几乎能飞出刀子来,恨不能在窦瑾晖的身上脸上刮上几道才合适。
他不甘心至极,恨不能立刻与晼然议亲,定下亲事来,用未婚夫的名义,将这些什么表哥,哥哥的,都撵得远远的。
晼然听到人一身厉喝,下意识的抱紧了身边的人,旋即有些迷瞪的看向周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窦瑾晖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看向秦明辰道:“秦少将军吵醒了晼晼?”
秦明辰这才发现,晼然只是睡着了,一时尴尬至极,但见到晼然如同猫儿一般的窝在窦瑾晖怀里,心里又说不出的委屈:“窦公子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
窦瑾晖微微眯了眼,没等秦明辰说出后面难听的话来,便沉声说道:“这是我妹妹。”
窦瑾晖虽与秦明辰置气,却不会罔顾晼然的名声于不顾,妹妹与表妹,一字之差,却是千差万别,只说是妹妹,没人会想到歪处去。
秦明辰也知自己险些说错了话,若真宣扬出去,他再想娶晼然,却也难了,因而即便不情愿,还是说道:“雪下大了,窦公子与四姑娘快些进府吧。”
晼然已经醒了,便要从窦瑾晖怀里出来,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男人抱在怀里,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的感觉……
窦瑾晖手臂微微用了些力气,嗓音清冽低哑:“别动。”
已经抱着下了马车,现在放下来,岂不是欲盖弥彰?
窦瑾晖朗声道:“雪天路滑,崴了脚,你又要嚷疼。”
随后晼然就这样被窦瑾晖抱了进去,倒把老太君与罗氏吓得不轻,以为晼然如何了。
好容易解释清楚,老太君狠狠的瞪了窦瑾晖一眼道:“晼丫头既是在睡,你索性兜头兜脸的围住,抱回来便是,倒让秦少将军瞧见晼丫头,怕以为……”
窦瑾晖眉间轻轻一挑,深看了一眼老太君,他一直以为,是秦明辰一人之事,可听老太君的话,老太君竟然也是有意的……
这就,不好了。
窦瑾晖眼底闪过一抹冷厉道:“晼晼是我妹妹,若秦少将军有什么,只管冲我来便是。”
窦瑾晖说完道:“瑾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膳不过来用了。”
老太君看着窦瑾晖拂袖离去,难得露出一抹笑意来,与安嬷嬷说道:“这孩子自小就是个心思重的,我还是头一回见他不高兴,也不知是怎么了。”
安嬷嬷明知道老太君瞧出来,却不说,自己自然不会戳破,笑着回道:“许是因着会试的事情,表少爷有些心火,多用些蔬果,便好了。”
老太君很满意这个答复,自去骂晼然去了:“在马车上也能睡着,真不怕下车着了寒凉。”
“给四姑娘薰着的衣裳呢,暖烘烘的拿过来,快给四姑娘换上。”老太君转头责备屋子里伺候的丫头道。
窦瑾晖听得沉元堂里热热闹闹的,觉得自己那股子气,来的很是没有缘由,老太君与罗氏都不是他,自不知道那些人的将来,如今瞧着,秦明辰倒是个不错的,若知道他将来……
窦瑾晖停在沉元堂的廊下,看着外面飘着的雪沫子,不动也不说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晼然才换了衣裳,觉得一股子热气铺面,尤其是老太君新为她熏得暖香甜的醉人,让她有些懵懵的,便格外贪恋窗边的那股子凉气,没一会儿,就蹭了过去,这角度刚好能瞧见窦瑾晖……
那样芝兰玉树一样的人,怎么就好像藏了无数的秘密,也不肯与人说,难道不怕闷坏了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