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能木木地站在半空，不敢靠近，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一不小心梦就醒了。

    陆离在陆长生出现那一刻就有所察觉，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不紧不慢地继续干掉前方的几艘战船。

    “哥，那是离合上尊！离合上尊在看着你！”谭茗抓住陆离的衣角，紧张得说话都带着颤音。

    秦宝禄和洛浔几乎就是听着离合上尊的传奇故事长大的，此时见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本能地守护在陆离身边。

    大船上的其他人也完全不敢出声，甚至有些人仰望着半空中的陆长生，目光中露出狂热的崇拜。

    于是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陆离收拾了前方最后一艘企图逃跑的战船，方才停手，慢慢转身。

    他先给了秦宝禄和洛浔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没好气地瞪了谭茗一眼，视线才转向半空中的离合上尊。

    四目相对……

    对于陆离来说，这是六年的痛苦离别。

    而对于陆长生来说，则是长达四百多年的痛楚煎熬，魂萦梦牵。

    陆长生怔怔地看着陆离。

    他一路追寻，在到达沧海大世界的时，终于发现了陆离的气息。除了心跳如擂鼓的狂喜，他来不及思考什么，只是拼命追逐。而真正看到陆离身影的时候，他心里又弥漫上无尽恐惧，宛如近乡情更怯。刚刚陆离没有看他，自顾自的杀敌，他也完全不敢上前，甚至连呼唤一声都不敢。

    这时陆离终于转身看他，那张刻在他心底的俊秀容颜直直地撞进他的眼睛，生生发疼。

    他贪婪地看着陆离，不愿错任何细节。

    陆离长大了，虽然他的面容看起来比自己离开的时候还年轻，但是气质上却是成熟了太多。之前的陆离是澄澈稚嫩的，通透中带着狡黠。而现在的陆离，微笑起来如同春日暖阳，一对黑眸却深不见底。

    陆离唇角微微翘起，与他对视的眼神平静无波，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长生心里一阵绞痛，他的小离长大了，在他缺席的这段时间里长大了。看着他的眼神却那么陌生，好像他们从未相识。

    长生忍不住颤抖着抬手摸自己的脸，四百多年，他的变化是不是太大了？

    但手指碰触到的却是一张冰冷的面具。

    谭茗拉着楚砺悄悄往后退了退，离合上尊的眼神太可怕啦！看着陆离的样子让他头皮发麻。不是说离合上尊只对契约伴侣痴情不悔吗？怎么看起来一副要把他家哥哥强抢回去的样子。如果离合上尊要强抢民男，他们能抵抗得了吗？他长得跟他哥挺像，不会连他一起捉回去吧！

    我擦！离合上尊怎么还眼泪汪汪的啦！

    谭茗快吓尿了。

    他看到过的所有关于离合上尊的影像，无论是画像还是视频，他老人家那双眼睛都是寒如冰雪，威势凛然，什么时候见过他掉眼泪呀！

    “小离……”陆长生突然开口说话，嗓音低哑，却只唤了一声陆离的名字，然后就不知说什么，踟蹰不前，眉目间透出几分仓惶。

    陆离却整了整衣衫，对着陆长生行了一个后辈礼:“见过离合上尊。”

    众人只觉得离合上尊的身形在空中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下来。

    陆长生僵立在空中，衣袖微微颤抖，半晌没有出声。

    下一刻，在一旁围观的敌我双方都是一片惊愕，因为离合上尊突然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的容颜非常年轻，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五官却俊美之极，眉心一点朱砂痣艳红似血，眉目间仿佛凝结着万年不化的冰雪，但是望着陆离的一对眸子却汹涌着无法掩饰的深情。

    一直以来，普罗大众对于离合上尊的真实长相有诸多猜测，但是谁也没想到，居然能好看到这个地步，恐怕真仙降世也不过就是这般风华气度吧。一帮人都看着陆长生发呆。

    秦宝禄和洛浔本能地察觉不对。一直把陆长生当做偶像崇拜的秦宝禄心里迷茫又觉得怪怪的，自家主君居然连离合上尊都泡到手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都不晓得？难道他的智商真的欠缺到这个地步了吗？

    洛浔则是抿着嘴唇，毫无畏惧地盯着离合上尊，脸色不善得很，他对陆离的心思感觉非常敏锐，他能察觉到，陆离此时并不开心。

    陆长生对于众人的惊艳完全无感，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他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轻轻停在了陆离的那艘大船上面。

    第77章  往事已矣

    往事已矣

    陆长生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落在了陆离的那艘大船上面。船上众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完全不敢直视陆长生的面容。离合上尊的气势太可怕了，身为超越十二阶的征服者，即使他没有刻意压制，船上众人也有些喘不过气。

    谭茗又往后退了一些，再退了一些，离合上尊的气息好恐怖，就算他长得俊美绝伦，自己也不愿意去做压寨小郎君。跟离合上尊在一块儿，不被欺负死，也得被吓死，哥哥那么厉害，还是让哥哥去吧，他有楚砺这种温柔厚道的就行了。

    而接下来离合上尊的行为就不是让谭茗惊掉下巴这种形容能够涵盖的了。

    离合上尊陆长生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陆离身前，静静看了陆离一眼，双膝跪倒，对着陆离深深叩拜下去。

    谭茗似乎听到了眼珠子噼里啪啦掉一地的声音，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

    尼玛他是不是在做梦啊！

    离合上尊在跪他哥啊！

    说好的大能强抢小娇夫呢？

    这世界是不是魔幻了？

    妈妈我要回家！

    谭茗哆嗦着再次后退，小脸惊得煞白，旁边同样一脸惊恐的楚砺连忙扶住他。

    秦宝禄完全傻了，他和洛浔就站在陆离身边，刚刚被面色难看的洛浔扯到一旁，他们可不敢直面离合上尊的大礼。

    众人惊怔至极的目光同样落在陆离身上。他的神色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慌乱，好像陆长生跪他是天经地义一般。

    陆离的眼珠上好像蒙了一层清透的玻璃，眼神平静地穿透出去，安宁平和杳然无波。他慢慢走近拜伏于地的陆长生身前，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审视着他。

    陆长生感觉到陆离走近，掌控者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心里又酸又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哑着嗓子颤声道:“契约征服者陆长生……拜见主君……”

    与此同时，陆长生身后浮现出一块小世界和一棵银色艾斯比树的虚影，虚影一见陆离，像是走失了许久的孩童重见父母一般，欢快地绕着陆离打转，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扑。

    陆长生颤抖地抬起头，平日冷如冰霜的眸子满是泪光，他的语声带着哽咽和祈求:“主君，请……允许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