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张小晖说,“天保九如。”
寸板头男人顿了顿,一下子没接上来。
大家倒数,“十,九,八……”
寸板头男人皱眉,他突然喊,“如日中天!”
张小晖推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一闪,“天年不测。”
“天年不测,测……测……”寸板头男人急的脸涨红,时间到,他输了。
整个项目组,以程方带头,一伙人高高兴兴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给他们的主美鼓掌,欢呼。
陆海也在里面,大家都参与了,他搞例外也不像样子。
再说了,他跟张小晖没什么大仇,顶多就是意见分歧,荣誉还是共存的,项目做好了,他也能拿到分红。
比如这次,他不是也有份。
张小晖得到一个红包,从手指摸上去的厚度推测,大概有五六千。
她的项目组每个人拿到两百,大家都很高兴。
年会进行到一半,张小晖不舒服,跟大家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深冬,除了冷,没别的。
张小晖往停车的地方走,冷不丁有一个黑影出现,她的尖叫压在嗓子里,嘴巴被捂住了。
“别乱叫,我还是未成年。”
阴柔的声音贴在耳边,后半句的含义颇多,嘲讽,警告。
未成年是一道很好的屏障,即便真做了什么。
嘴上的手离开,张小晖的呼吸混乱,她瞪着少年。
楚司的背脊靠着墙,“你在查我。”
不是问句,是笃定。
张小晖的眼皮跳了跳,她是叫季时调查这个少年。
思绪乱糟糟的,如一团毛线,忽然有道声音横刺进来,“我告诉你。”
张小晖怀疑自己在强烈的压抑中产生幻觉,直到她又听了一遍,才确认目前的怪异话题是真的。
楚司的脚尖踢着石头子,“那天我们路过,看到你被一群人带走,我们就跟了过去,顺手把你救了。”
那个救字像是有意提出来,强调,提醒。
张小晖沉默,她承认,少年和蔓姐是出手带她离开那个男人的,如果他们没出手,她就惨了。
“至于那一千万……”楚司的脚用力,石头子飞出去,砸到石柱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他的声音藏在里头,有些模糊,“全国有很多地方的人连一碗干净的米饭都吃不上。”
所以是顺手救了她,又顺手敲诈,拿走季时的一千万去做慈善事业了?
张小晖不动声色,“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
楚司低低的说,语气阴沉,“张小晖,别再查我。”
他盯着张小晖的肚子。
张小晖毛骨悚然。
有轻微声响传入耳中,楚司的眉眼更加阴冷,“不要再让我发现你还在查我。”
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小勇子跑了过来。
张小晖站在原地,眼睛寻找刚才听到的轻微声响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还有一个人在这里。
也许少年离开,不是因为小勇子。
小勇子关心的问,“没事吧?”
张小晖摇头,“没事。”
他们没走几步,黄小明也过来了,恭恭敬敬的跟张小晖打招呼。
三人渐渐走远,一处角落里,有皮鞋踩过烟头的声音。
张小晖去季时公司,把见到少年的事跟他说了。
“他叫楚司。”季时刚离开年会现场,边说边脱西装,“上次忘了跟你说了,那小鬼还在读书。”
张小晖一怔。
学生怎么那么阴?她每次见,都觉得那少年有很多故事。
季时翻着文件,“你等会儿,我忙点事。”
张小晖坐在沙发上,“嗯。”
她没出声打扰,无聊的时候只是闭着眼睛休息。
过了半小时左右,季时抬手看腕表,他皱皱眉头,三下五除二的将所有文件整理完毕,过去拉沙发上的张小晖,“回家。”
张小晖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冬天快过完了吧?”
季时把围巾套张小晖的脖子上,随意围了一圈,“快了。”
他弹了一下张小晖的脑门,力道很轻,“你们公司的年会上有什么好玩的?”
张小晖想起包里的剃须刀,“抽奖,搞活动,每个部门都排了节目,挺热闹的。”
季时挑眉,“你抽到什么了?”
张小晖的脚步慢他一拍,捏了捏耳朵,“什么都没抽到。”
前面的季时停在办公室门口,“怎么不走了?在地上种蘑菇?”
张小晖跟上去,“我的腿没你的腿长。”
“不错。”季时颇为欣慰,“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一个缺点了。”
张小晖,“……”
记不清是从哪一天开始,他们下班会回去买菜做饭。
两个人吃,简单的三菜一汤,不复杂。
到家的时候,季时突然说,“晚上我做饭。”
张小晖充满质疑,“你做?”
“说吧。”季时已经穿上一次性衣服,戴上手套,自信满满,“想吃什么?”
张小晖看了一眼厨房,怕过会儿就不是这个样子了,“随便吧,你看着做,我吃什么都行。”
季时翻翻冰箱,“有洋葱,肉,西红柿,葱,还有……”
听他报了一遍,张小晖会意的点菜,“洋葱炒肉,西红柿炒鸡蛋,紫菜汤。”
季时默念,“就这些?”
张小晖嗯了一声,“就那些。”
能做出来就不错了。
她放下包,“要我帮你打下手吗?”
季时说,“不用。”
张小晖杵了会儿,去房间收拾东西去了,她明天走,要过一星期才回来。
等她再去厨房,就看到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季时在水池边捣鼓,嘴里不断发出咒骂声,好像锅碗瓢盆都跟他有仇。
听到动静,季时拿手背擦眼睛,又是一串骂声。
凑近一看,张小晖愣住了,“季时,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