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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伤,他说是夜里被凳子绊倒了。真是拙劣的谎言。后来心萍出去骑马,大雨倾盆,她是被找回来的,当时全身湿透了,发了烧,脸都烧红了。别人都以为她是贪玩,可那时我就猜到了,她是故意的。陆振华呢,他也有意思,先是责罚下人,又迁怒傅文佩和大太太,将家里折腾个天翻地覆,心萍都昏迷了,这才送医院。”

    不管王雪琴这些话有多少主观成分,但心萍的死因已然明朗。

    依萍走出监狱,人都是恍惚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报馆。

    “依萍,你怎么来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杜飞看到她又惊又喜。

    依萍笑着说:“我就是想你了。”

    “哎呀,杜飞你行呀,什么时候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是够让人羡慕的呀。”报社的同事们早就看到依萍了,这会儿听到依萍的话,纷纷打趣起来。

    杜飞傻乎乎的笑,心里却热乎乎的,他抓起依萍的手往外走:“我刚好写完稿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再送你回家休息。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不要老是撑着,绷的紧了,人会受不了的。”

    尽管杜飞很啰嗦,但依萍一点都不烦,她怕孤单,有个人总在你耳边唠叨着,竟是种幸福和享受。

    依萍说道:“杜飞,你父母愿意来上海吗?如果他们愿意,将他们接来吧。我看局势越来越不好,连小五爷都打算以后出国,上海这边有租界,应该比你老家好一点,父母在身边,你也放心一些。”

    “我也想接他们,可是故土难离,再者……没地方住啊。”杜飞一个月的薪水有限,实在没能力租个大房子,何况父母来了,没事做,他也怕养不起。家里虽然是杂货铺,可当地消费没上海高,亲朋故旧都在那边,父母待着也舒服。

    再一个,杜飞觉得一旦开战,只要在国土之上,哪里都一样。

    杜飞突然停住,面带踌躇,欲言又止:“依萍……”

    依萍疑惑的看他,故作不耐烦的催促:“有事就说!”

    “我、我想上前线。”杜飞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因着陆家接连出事,他放心不下才没走。现在跟依萍确定了关系,有了牵挂,更不好擅自做主了,但他真的很想去前线,哪怕他是个记者,也能发挥自己的能力,为抗日贡献一份力量。

    杜飞一向是个很热心的人,他能有这份抱负和打算,依萍并不意外。依萍本心里是不愿意他去的,战场上炮火无眼,九死一生,她害怕……

    “去吧,我等你回来!”最后,依萍还是支持他,因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她自己没去战场,起码不能扯杜飞的后腿。世道太乱了,她也希望战争可以早早结束,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

    何书桓从报社里跟出来,一路上远远看着他们,终于心灰意冷。

    爱而不得的感觉真的很痛苦,特别是他爱的人最终选择了他的好友,他几乎无法面对杜飞,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将这份感情埋葬,他还有如萍,如萍那么爱他,他不能辜负了她。

    偏偏家里父母听说了陆家的事,死活不同意他跟如萍交往。

    他很苦恼。

    梦萍今年十七,没工作经验,没文凭,想找份工作却不难,因为她年轻漂亮,可要找份正经工作,却不容易。梦萍说是出去赚钱,其实卖了房子以后她们并不缺钱,她只是想逃离家,因为只要看到傻呆呆的尔杰,她就会想起陆家的从前,陆家的现在,天翻地覆的差别,桩桩件件的隐秘和惨祸,她实在承受不了。

    最终,梦萍在一家咖啡馆做女招待,薪水不高,活儿也不重,上班时间非常规律。梦萍能应聘成功,得益于她熟练的英文水平。她们陆家的孩子从小富贵,教养上自然细致,依萍能轻松翻唱英文歌,会弹钢琴,梦萍除了爱跳舞,英文也算是基本功,所有人都学了的。

    咖啡馆里外国客人多,懂英文自然是优势。

    如萍见她找的是正经工作,就默许了。如萍知道她心里难受,或许在外面待一段时间会好些,而她自己也找了份家教的工作,不是教国文,而是教英文。她将陆家从前的佣人阿兰和周妈留了下来,司机阿力辞退了。原本依着她们的情况,有一个佣人照顾尔杰就够了,但周妈没亲人,在陆家做了五年了,阿兰暂时也找不到事做,恳请如萍留着她,甚至不要工钱。如萍哪里忍心,更何况,她内心里最不愿意面对分离,哪怕周妈和阿兰是佣人,她也希望大家能够一直在一起。

    如萍租的房子是个小院子,进门是个小小天井,正屋带厢房一共六间,面积虽不大,住她们几个人却是可以的。这里租金合适,相较而言安全。

    这天如萍一回家就看到家里来了人:“书桓?”

    “如萍,我买了明天的火车票,回南京。”何书桓特地来找她,因为家里要他回去,并不时在他耳边提孙伯伯家的雅慧,他意识到家里的意思,可他不愿意。他当初是离家出走,也就是这一年才和家里联系的多了些,但不代表他愿意跟家里妥协。

    “回南京……”如萍在这段感情一直处于劣势,她紧张的攥住手里的提包,不敢乱猜他的意思。

    何书桓说道:“如萍,我想带你回南京,见见我的父母。”

    如萍松了口气,脸上浮现一抹笑,用力点头。

    这一次的南京之行,如萍忐忑之极。

    何父是外交官,他们家的房子不如陆家从前的家奢华,但这个地方没有足够的身份却住不进来。一来到何家,如萍便敏感的意识到何家跟陆家的不同,或者说,是阶层的不同。陆家以前再有钱,也只是个有钱人,陆振华的军阀时代早就过去了,那些年有很多军阀,大多是转眼成烟。何家却是真正的书香门第,高官之家,严谨古旧刻在骨子里,如萍站在客厅里,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微渺小,连佣人看她的眼神仿佛都带着挑剔审视。

    以前何书桓很少说起家里的事,来南京的火车上,她才真正知晓何家是怎样的存在。

    何书桓并不是何父何母的亲生儿子,他是过继的,何父本来是他叔叔。他自小在何父跟前长大,又本就具有血缘的至亲,感情自然很好,对何父十分濡慕敬仰。然而几年前,何父跟日本人签订了一些条约,何书桓很受刺激,他无法面对与侵略者妥协求和的何父,于是逃离了何家,只身去了上海做记者。

    “这位是陆小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吧,快请坐。”何母是个温婉柔和的妇人,言语也很客气周到,就是太客气了,倒显出冷漠和疏离来。

    何母只慰问了她家中变故,不提其他,更别提问她自身情况了。若真认可她是何书桓女朋友,绝不会这样。

    如萍却不能抱怨,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