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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热情,便伸手与之相握,颔首表示明白。

    “竑儿。”冷冶夫肃然,提醒着木竑该就位。

    “知道啦。”木竑放开幼冥的手,朝冷冶夫眨眨眼——那眼神意味深长,且再明显不过地连幼冥都能看得出有端倪。

    不过一会,鬼族众位归,祭台四周逐渐趋于寂静,五百年一度的百鬼祭,迫在眉睫。

    幼冥目视前方,恰能看得见那高耸的祭台上人影重重,那黑色的斗篷便是澍无疑。眼下澍的力量已经从魔族渗透到鬼族,更甚占据了鬼族大半江山,便是这盛大的祭典也要有他参加不可。而在澍身后则是鬼族三大家族之主,有如其臣子,恭敬而不敢言。

    耳边飘荡着给鬼族吟诵的经符,低沉若微泛起的波澜,萦绕不去,整个祭台是这般肃穆庄重,神圣得负不起任何一丝背叛。

    他心里一直在想方才云外镜的那般虚无缥缈的话语,加上冷冶夫所言,他也大致推测出了云外镜所言的弑儿即是当年魔君肆之子,而云外镜应是离魅的姊妹离云,当年修行期圆,便脱离了本属的家族,作了百鬼中一,然而他愕然的是,云外镜竟唤他“弑儿”,此时行且舟那般话又如钟声震震响着。

    [ 小木头,你可知这为何世间高手如林,却无一找得全这百鬼么?]

    [告诉你,是因为没有咒语,嘻嘻嘻嘻~]

    [驿塘至曦月谷,路有两栖予,何去亦方休,一路且歌,纵湖面扁舟叶,看水中月明镜.......念了这个咒语后,镜妖就会出现噢~]

    这首童谣是行且舟交给他的,这歌谣是在魔鬼两族上古诗集中都有记载,凡是饱读诗书者也都会吟诵。这诡异便诡异在,行且舟为何得知这首童谣是召唤云外镜的咒语?

    [ 弑儿......你可回来了......你找到姨娘了...... ]

    幼冥只觉此问的答案已近在眼前,无须再猜了——他的师父,行且舟,便是当年肆君与离魅的儿子,弑。

    也许只有这样的解释才最合乎情理。

    “百鬼集,百鬼祭,仲夏夜之万喜......”

    拓跋纨谄媚而又庄重虔诚的声音在幼冥听来尤为刺耳。

    幼冥轻皱起眉头,目光放向祭台朝着黄泉路的那片苍穹,恰好见那月在雾气中间隙漏出了通透的本来面目,而那一片天的星斗尤为清明,如在天上洒满了珍珠——那是北斗七星之位。

    忽而,那北斗七星倏然扭曲起来,如同天崩地裂扭曲了的阵法,在强大的法灵面前不得不委曲求全。幼冥愕然地看着那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然而四周的人似乎都沉浸在这肃穆的大典中,无一察觉。

    那星斗在短暂的异动后很快恢复了平常。

    幼冥意识到那是鬼族在祭台周围的布阵,然而是谁打破这严阵以待的布局,魔族对头?妖族入侵?亦或者就是与他同行的仙族?

    “......赐灵佑,得天福。”

    随着拓跋纨的经颂完毕,幼冥忽觉身后涌动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通过视线的余光,他可以看见是鬼族三大家族之主在把法灵往他身上灌输,不觉莫大的恐惧布满全身。

    他下意识地想移动一步,耳边立刻传来冷冶夫的声音:“莫乱动,不然会伤到自己。”

    幼冥立刻停住了,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祭台下面——但见那匍匐的百鬼,正当他想找找云外镜的身影时,意想不到之事已然逼近。

    最先察觉的是澍,幼冥听得出他那喑哑的玉声微响,紧接着,他身边的护卫立刻大喊起来,与此同时的是木厉、元轸和拓跋纨的愕然之声。

    随之而来,幼冥看见那祭台下的百鬼忽然一改那乖顺朝拜的样子,眼中闪着幽绿,群起而攻之。

    他身上的那股法灵顿时被收回,而这灵气收得太快,快到那灵佑半成不能吸收,半成反而成了造孽的攻击性流波,朝着幼冥的五脏六腑而来。

    “小心!”

    冷冶夫手中忽飞出一只判官笔,文雅毅质,横贯在幼冥与那反冲之灵面前,同时将幼冥推向一旁,手持笔刃作利器。

    幼冥反应不及,却看那反冲的灵还有一部分跳脱了那判官笔的吸收,直取他心口——但意料之外,就在那流波即将冲击之时,他身体仿佛镀上了一层防御,将那流波巧妙地化开而不伤分毫——此景看得幼冥目瞪口呆,血流都凝滞了起来。

    还未等他回神,忽然一声怒嚎从祭台下起,只见不久前还被素子枯制得服软的杀戮鬼骤然而起——那杀戮鬼本就是丑陋至极,眼下却如变异了般,令人愈发心生恶寒,那浑身的疮疤混着流脓,穷凶恶疾地朝着还未收势的冷冶夫给予一击!

    幼冥只见一道光束破然猛击在冷冶夫胸口,后者下意识起御,却仍是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遭,脸色霎时惨白,身体顿然酥软地垂下,若毫无地狱能力的树叶,于风过之后,颓然下落。

    “先生!”幼冥惊惶地要上去扶住他,而杀戮鬼趁机便要一挥而下。

    幼冥神色一凛,冰凝般地柳叶刃从额间黑曜石中飞出,力量超乎想象。杀戮鬼实打实地挨了他一击,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对手。

    “冶夫!!”

    幼冥只见木竑冲了过来,用轻得几乎在颤抖的力道从他手上抱过受伤的冷冶夫。

    “竑儿......究竟怎么......回事?”冷冶夫伤得不轻,但应是没有太大危险。

    木竑检查后表情微微放松,却依旧手发着抖,向来伶牙俐齿的嘴此刻竟在哆嗦着,半晌道:“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木竑这没由来无头绪、前言不搭后语的道歉听得幼冥心颤,而冷冶夫看着百年的徒弟,无奈地笑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其他人那边......”

    木竑抱紧他道:“爹和元轸、拓跋纨在一起不会有事,你莫动,不会有事......”他握紧冷冶夫的手,将那判官笔拿出,放入衣袖中,而后脸倾上去相贴,耳鬓厮磨,十指相扣。

    幼冥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仿佛完全忘了周身叫嚣着的百鬼恶变的灾难,在这硝烟中划下一片世外桃源,不觉有些恍惚——他心中隐隐有些荡涤着莫名的情绪,脑内顿然有了最后一滴水石穿的大彻大悟,忽然明白了那种名唤“爱”的情愫些许是何物。

    素子枯曾经问他之时,他颔首的回答只是出自那模棱两可的感受,只是出自于对素子枯那企盼而暧昧的感情。但此刻,他明白了那种感受,明白了素子枯之于他,烬渊之于殿雪尘,炎无烈之于沈毓淙,以及眼前的木竑之于冷冶夫。

    眼下,他的思绪渐渐被现实中恶灵的交织拉回,视线重新聚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