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未来婆母良好和善的形象了,若她此时要为难沈夙媛的话,传扬出去,不就是她违抗太皇太后的命令,故意刁难她?本是出师有名,被沈夙媛这一通抢白,张太后原先准备的严词一下子俱都成了泡沫!
沈夙媛就跟没瞧见张太后一脸铁青僵硬之色,自顾自地蹙眉埋怨道:“舅母您不知晓,这天热的够呛,都让侄女儿热晕了,身上都发了痱子呢!今早上秀珍姑姑还特意请示了皇帝表哥,说是不是给夙媛去了这些基础的礼仪。您也晓得,侄女儿也算是半个宫里人了,母亲打小就给人家灌输这些宫里头的繁琐规矩,哪里会不晓得嘛!不过侄女儿心想,大家伙都是一道入宫的秀女,她们得学,夙媛自不能凭着身份越过去不是,休整了两日,就打起精神来,谁想您就过来了!舅母,您就给皇祖母那说一声,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吧,当真是磨人的很……”
这说得像是太皇太后硬要规矩她,而她则是怜惜疼爱她的那个“好人”,还特意来关照她了?张菱宛叫她这猛然一击给击傻了,尚来不及发怒,她已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尽了。落到她这,却只能说口是心非的好话。
她咬嘴银牙把恨意往里咽,眼中逼出一丝嗔怪的笑:“你怎么倒来求哀家了,哀家今日不过是来瞧瞧这一届的秀女罢了,顺道呢也来瞧瞧你这个泼丫头。”说罢手往沈夙媛的腕上放,却暗自使力想要将手臂从中抽出,不想她如何都抽不出来。
“那……舅母觉着这一届的秀女如何?”沈夙媛大刺刺地问,以她的身份,这般作态不过是众人想象中一般的,并不觉奇怪。然而张太后本就忍了一肚子的气正要来发泄一通的,而今不仅得忍住,且还能赔笑陪演,简直让她快气晕过去。
秦嬷嬷在侧看着,心中甚为忧心,而张太后停顿片刻,这才勉强朝四周看了一眼,遂道:“哀家瞧着,一个个如花似玉,都是极好的。一想到皇上而今这年岁还未有子嗣,哀家心里也愁啊,如今瞧着,这续延香火一事今年总算能落实下来,哀家也就放心了。”
沈夙媛突地低了头,跺了跺脚,挽着张太后一拽,张太后措不及防,差点往前摔去,眉头已燃起来,可始作俑者却羞涩一笑,腼腆委婉地娇声道:“舅母这话……羞死侄女儿了!”
张菱宛算是第三个尝到了她一身的怪力,沈夙媛见她一脸僵笑很不自然的模样,怕她呆久了有心人会瞧出破绽,反正张太后的下马威如今是没法使了,说罢她便抽了手去,一副含羞草的姿态背过身。而张太后一下落空,身子竟有不稳的趋势,幸而旁边的秦嬷嬷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她,才不致她当众失态。
“舅母,您要留下来看侄女儿吗?”沈夙媛很快害羞完了,飞快地眨着眼,天真地追问一句,满面奋然喜悦的样子,笑容真真逼人眼,闪得张太后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
“既已知晓你在这是安稳的,哀家便也不多呆了。这天怪热的,秀珍姑姑。”张太后叫了一声秀珍姑姑的名,秀珍姑姑心惊胆战地瞧着这一场波涛暗涌的口角之争,几步飞快来到张太后跟前,张太后盯着秀珍姑姑,慢慢地说,“秀珍姑姑可要照看好哀家的侄女儿,若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候可唯你是问!”
秀珍姑姑忙道:“奴婢明白!”
张太后喘了一口气,转身朝沈夙媛说道:“侄女儿若在这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查人来禀明哀家,哀家自会替你做主。”
沈夙媛娇俏一笑:“怪不得宫里上下都说舅母您是个最和气不过的了,皇祖母还说,让侄女儿以后要好好孝敬您呢!”说罢,脸上的笑越发粲然,宛若被雨水洗刷过后的清碧连天。
张太后眼睛一翻,她觉着自个要不成了,赶紧地扭身,让秦嬷嬷搀扶着急匆匆从内院离开了。
沈夙媛一脸活泼劲,踮着脚扬手高喊:“舅母走好啊——”
这宛若是一把神补刀,狠狠扎入张太后的心口,张菱宛捂住胸,恨声低语:“沈家小辈…好生厉害!”
秦嬷嬷道:“您别急,小心气坏身子,来日方长啊,您往后总归是她的正经婆母,等到时候,您再好好立一番规矩,谅她沈家的也使不出幺蛾子来。”
张菱宛眉心紧皱,依旧口气恨得不行:“奈何皇上也向着她,万一真叫她成了皇后,这不是要翻了天!”
秦嬷嬷眯眼笑了一会儿,低声道:“老奴觉着,皇上虽是对明珠郡主有意,却不会立郡主为后。你也知晓,沈老丞相和皇上之间……”
秦嬷嬷的这一句话立刻提醒了张菱宛,她怨恨的面色稍微好转一些,眼里仍然冷冷的,人却是比方才要稳妥许多,她眯起眼低哼了哼,冷然道:“这倒是,就算她得了盛宠又如何,待过几年皇上去了新鲜劲,她这样儿的,必然得打发到冷宫里去!”
“娘娘说得极是。”。
张太后勾唇:“也罢,就让她恣意几日,等成了媳妇,哀家有得是法子整治她,不信她次次能糊弄过去!”
第28章 请罪
每每都抱着要将她好一顿整治的张太后又一次败兴而归,沈夙媛看人都走远了,戏总不能撩下不管,继续叹一口气,装作不得志的寡欢模样:“舅母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说着还摆弄几下裙摆,手往头上遮挡炽热的阳光,而秀珍姑姑眼见张太后已走,秀女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谓的架势,心知得到她出场的时候了。
秀珍姑姑将戒尺往高凳上一甩,发出“啪”一声,当下令秀女们从张太后的突袭中回过神来,沈夙媛也端正站好,大天阳底下,人却一脸笑容,特别精神,秀珍姑姑心头唏嘘不已,暗道莫怪太皇太后说明珠郡主能应对得了太后娘娘,她只管将人看住,其他一律照常。方才那一仗,是何等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仅打得张太后措手不及,连她都傻了眼了。
这走后门走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主儿,她当真头回见!
一日的操练,沈夙媛都参与其中,端水盆,顶茶杯,走直步,对她而言小菜一碟,她真要做,压根都不是事儿。秀珍姑姑算是明白皇上为何会交待下来,让她勿须去练这些宫规宫矩,是因为她确实不需要。她母亲燕平公主本就是皇室中人,沈老丞相又是个严苛的,想来明珠郡主打小就会这些东西,不过是她的身份,不需要去依照做罢。
秀芳殿是秀女们的住所,沈夙媛的特殊性令她单独得了一间院落,而剩余的按照规矩都